“你……”阿灵阿面色一变,手指微微颤抖。完了完了!大祸临头啊。佟佳格格捂着肚子,楚楚可怜地望着佟佳夫人,她咬了咬唇,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姑姑,我腹中怀着……”佟佳夫人面色一变:“住口!”这个时候,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啊。八爷、十爷暗道不好,老四怕是对这事儿已经一清二楚了,这下事情棘手了。四爷招了招手,便有人把宝珠送回去,随后便有人从四面八方冲过去捶打她的肚子。室内只听得见女子凄厉的叫声。八爷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佟佳夫人于心不忍却也无话可说。郡马见了,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强撑着爬起身想护住她,奈何打手们可不是好惹的,在他身上的重点部位以及隐秘部位下了死手。阿灵阿、佟佳夫人还来不来阻止,郡马就跪在地上痛苦□□。一会儿子的功夫,地上便露出一摊鲜红的血迹和若隐若无的血,已然辨认不出是谁的了。钮祜禄氏一家眼睁睁瞅着郡马痛楚的模样,声嘶力竭,便是十爷见了也不忍心。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冲了过去。四爷冷漠地望着他们,扬了扬手,似乎是到此为止。八爷、十爷等人松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郡马不过是受点伤,佟佳氏不过是没了一个孩子而已,怀恪可是母子双亡。四爷声音低沉,眸色暗了暗:“弘时、弘历、弘昼,走了。该带你们姐姐回家了。”大雨天边的云彩被乌云遮……天边的云彩被乌云遮蔽,雨水稀稀拉拉落在地上,街边的大树也忍不住随风摇曳。四爷等人来得匆忙,也只是随意找了一台棺材,待回府后再好好为怀恪安置一下。他们甚至不敢去看怀恪。虽然怀恪已经收整过了,可透过棺材,还是能闻到那股血腥味儿。四爷颤抖着双手随众人抬出棺材,唇齿间是一股铁锈味儿,叫他清醒却又不清醒。为了能快些带怀恪回家,他们把那马车拆了,放上了棺材。四爷望着渐行渐远的棺材,眼神无悲无喜,仿佛是一汪幽暗的深渊。很快,朦胧细雨渐渐变作瓢泼大雨,雨大地几乎叫人睁不开眼,看不清路。四爷只庆幸,叫女儿先回家了,侍从们举着伞和斗笠为怀恪遮风挡雨,倒是不曾叫她淋着。这时候,应当到了吧?四爷抿了抿唇,雨水透过油纸伞打在他身上,他却没有什么作为。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怀恪该有多痛,多无助啊!他阖了阖眼睛,指甲掐在手心,这才回过劲儿来。“阿玛,这样就算了吗?”弘时忍不住问,他颤抖着身子,大口大口喘息着,一直不敢去看那副棺材。那里面躺着的,可是他嫡亲的姐姐啊。四爷神色晦暗,抬眼拍了拍他的胳膊,没有说话。弘时却是篡紧了拳头,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落,他双目通红:“阿玛……”纵然雨声很大,可这周围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守卫的甚至还是钮祜禄氏的人。弘历拉了拉弘时的衣袖,道:“三哥,这事儿并非小事儿,外头人多眼杂也说不明白,不如我们回去再说吧。”弘昼也跟着点头:“咱们先上马车吧。”外头好冷啊!雨天就这点好,没有人能看出你是否落泪,甚至也听不到哭泣声。弘时扔了伞,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他在兄弟们后头进了马车。待上了马车,四爷才敛下眼眸,声音泠泠然:“弘时,你且瞧着吧,这事儿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只是得慢慢来。”这个道理还是额娘德妃教给他的,那一年温宪走的时候,他恨不得杀了舜安颜。是额娘拉住了他,告诉他:小不忍则乱大谋,报仇的机会多的是,只是眼下却不行。弘时阖伤眼睛,声音颤抖着:“是,阿玛。”他心中很是失望,过了今日,还如何报复?他要怎么做,才能为姐姐报仇雪恨?弘历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原来阿玛也有忌惮的事情。或许正如额娘所说,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枷锁,怀恪姐姐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可若是就此翻篇,如果对得起怀恪姐姐?他抿了抿唇,头上戴着瓜皮帽,忧心忡忡地望着四爷:“阿玛,若是我们事后再报复,其他人岂不是会猜到?”稚嫩的声音吐露出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晓得的东西。弘时蓦然抬起眼眸,期待地看着四爷。四爷眯了眯眼睛,弘历今年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五岁,竟有如此见解,或许皇阿玛说的有道理。他一直有心培养弘历,也真心希望弘历能有更好的发展,但弘时是他的长子,也得顾及。一来二去,少不得犹豫些,可如今看来,弘历倒更有魄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