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沛茗当初派孙良朋过来,他并未将她放在眼里,也不太清楚她想做什么。他站在都督的立场上看,自然不会喜欢底下的人有叛主的行为,所以一直都不曾理会她。
只是后来他才发现,邺沛茗表现得一直都很冷静,并没有因他的无视而有别的举动,也没有如他所想的趁着越忠王死了便挟持幼主。
待他再次仔细留意时才发现邺沛茗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并不甘于只当一个刺史,所以她需要更大的机会让她往上走。同样效忠于朝廷,效忠越王是忠,效忠朝廷、皇帝也一样是忠!
至于后来邺沛茗要如何走,便不是他所能猜想的了。
在权衡利弊之后,他发现,还真的只有和邺沛茗联手一条路可走。如此他到头来不还是被邺沛茗牵着鼻子走了?所以他的心情可谓是复杂。
飓风
有了童鸿风提供的情报,邺沛茗等人商议了许久定下了在长溪西南五十里、连江以北四十五里的港湾附近平坦的地方停驻,再以童鸿风的兵士为水师从港湾登陆,两面攻打长溪。
徐知行的兵马多来自于中原地区,并不熟悉水性,故而在水面上作战对他们有利。
除了邺沛茗麾下的四十余艘广船,童鸿风集合了福州的福船后,共整合了一百二十余艘船。
广船用材特别珍贵,材料很耐用,所以船体也十分坚固;福船则多用松杉之类的木打造,若两者相撞,则福船容易瓦解。
不过广船的建造费用高于福船的数倍,若非邺沛茗在早年便有意训练水师而拨出了军费来打造这些船只,他们恐怕依旧十分寒碜。
又不过,福船的设计在浅海和深海都能进退自如,而且相较于广船更合适作战船,这点倒是让童鸿风自鸣得意了一番。
参观完对方的战船后,天空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因在海岸边,风十分大,豆大的雨水被风吹得四处乱拍。海面上的船只此起彼伏、颇为壮观。
童鸿风的亲卫急匆匆地跑来,道:“都督,大事不好了!”
童鸿风的脸一黑:“没看见我和邺将军在说话,竟这般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何事?”
那亲卫忙道:“建州传来急报因连日下雨,山水暴涨泥沙混浊以至于山洪侵袭、毁城郭、溺死者已达数百人。”
童鸿风拧眉:“怎么这时候发生这样的事?!”
亲卫不知如何回答,童鸿风问他,他问谁?
“邺将军,你看这……”童鸿风看着邺沛茗,欲言又止。
邺沛茗道:“灾情如此严重,童都督心系百姓,理应回去处理此事。”他们三日后才会拔营离去,所以她并不着急。
童鸿风离去后,邺沛茗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忽然,她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天时!
所谓天时,便是行军打仗时尤为重要的自然气候条件。她虽然一直都料到这个季节多雨,却忘了福建同样是台风天气的多发地区!
一旦有台风侵袭,莫说出海航行,连在陆上的他们都有可能被台风袭击。
即使台风并没有往他们这边吹,可一旦往泉州、漳州一带去,灾情严重则容易阻断军需的输送。粮草不继则容易处于被动,让徐知行有机可乘。
粮草的运输倒是其次,毕竟邺沛茗每次出征为防粮草问题,都会先放一些在系统包裹里。而她担心的问题是一旦台风袭击福州,船只无法出海不说,他们都得先被台风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