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沅岚了然,又听见邺沛茗继续说:“第二,我若再不处置那些细作,在这一场战中,我便会处于被动。内忧外患,往往内部的忧虑大于外部的隐患,所以要想解决外患,便只有先解决内忧。”
“第三呢?”
“第三嘛,便是要吓唬吓唬越王。”邺沛茗道。
“你有这般顽皮?”陈沅岚却是不信这是她的最终的目的,“即使你不说这第三点我也猜到一二。若说第一点,你不想放虎归山,你能想到,其余人也自然能明白,从而不会有人反对。第二点,你做的事情利于内政,而且惩奸除恶,不仅不会有人反对,连百姓恐怕都会称颂。仅仅是这两点,想必不少人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即使越王想以此来说你自持兵权而要挟他,别人也不会认为这是以下犯上。”
“沅岚蕙质兰心。”邺沛茗又称赞道。
陈沅岚白了她一眼,人人都以为邺沛茗这么做是下策,让越王忌惮她、记恨她。可是他们大抵不会想到,邺沛茗这么做,而没什么人借口指责她要挟越王,便知这岭南道的职官已经多多少少都在向她靠拢之中。
“若他一如既往地要借故对你发难呢?”
“他不会。”邺沛茗显得十分自信,“经此一事,他会知道我是迟早要铲除的,却不能是现在。所以他会先放任我、重用周曲等人,然后等时机成熟了便将兵权移交到他的亲信手中。等他的兵多于我的兵时,才会借故来对我发难。”
陈沅岚倒抽一口冷气:“你怎么知道的?”
“若他和周曲聪明便会这么做,最好盼着我膨胀起来、越发目中无人,这样,我的罪名便会越大,他们要发难时,能为我辩解的人便越少。”
“你既然知道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邺沛茗将被子拽起来,盖住她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思念沅岚。”
新局
陈沅岚的到来,军中并无人多言,而看着这段时日一直都不曾开怀大笑的邺沛茗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众人都觉得能治好邺沛茗的病的药或许只有“陈沅岚”了。
趁着邺沛茗的气色好了许多,石大明便道:“既然内忧已解决,是否要商议如何讨贼了?”
“急什么?”邺沛茗笑了笑。
“这拖得越久,军心便越容易动摇,而且军粮的问题……”
“入了冬后,江水、河流的水面明显下降,军粮走水路不易。”旁人也道。
邺沛茗想了想,怡然道:“不必忧心,快了。”
“什么快了?”众人不解。
邺沛茗不答,反而是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这儿可比韶州冷多了。军中的兵士冬衣可是够了?”
“上个月每人发了一套,昨日又发了一套棉衣。”负责打理这些事情的高天纵回答道。
棉衣比较贵,因制作它的棉较少,偌大的疆域便只有岭南道有大范围种植,其余地方虽有种植,却不成规模。不过棉衣简朴耐用、最能御寒,一到冬季,军中便会发放一两套棉衣给兵士们,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军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