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沅岚板着一张脸不理会她的阿谀奉承,拽过她的右手腕静静地把了一会儿,又让她将舌头伸出来,细细地盘问:“何时感染的风寒?”
邺沛茗就像个病患一般老实回答:“七日前下了一场雨,我恰巧冒着雨巡视防营,回来后便觉得头有点晕,仅此而已。”
“接着你以为自己身强体壮,不怎么生病,便以为过两日便好了?”陈沅岚又斜睨了她一眼。
邺沛茗发现陈沅岚在这短短的一刻钟内便甩了她好几种脸色,全都称不上好,可见她是真的气的厉害。
“讳疾忌医、讳疾忌医,你怎会不知道讳疾忌医的危害?!”陈沅岚又训斥道。
邺沛茗沉默不语,待陈沅岚训斥过后,也诊断完了:“虽然有喝药,可却并不能根治。再说你这讳疾忌医,让医官看不出你真正的病因,这药便不能完全药到病除。”
“我不是风寒是什么?”邺沛茗问道。
“我还不清楚?以你的体质,哪能因为淋了一场雨便这么容易感染风寒,定是心中有郁结吧!”陈沅岚叹气,“是为了土六他们的事情吧!”
邺沛茗眉头一挑,笑言:“沅岚的医术可真高明!”
“还有心情笑?!要知道这才是症结所在,必须对症下药,你的风寒倒是好了,可身子却不似以前那般好了……”陈沅岚说着,鼻头一酸。
邺沛茗忽见她的情绪变化,忙道:“我真的无事!”
事实上她的身体的确不如从前了,虽然用上内力,她还能听见百米外的动静,却远不如从前。只是她是不可能让陈沅岚他们替她担心的。
“不信你摸摸看!”邺沛茗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陈沅岚抽回手便转身将那酒倒了,再让人将她带来的药材拿进来。邺沛茗见她熟练地从中分拣出各种药材,也不需要杆秤便清楚份量,不由得啧啧称奇:“沅岚不用杆秤也知道量?”
“这两个多月,我时常到那韶州府的官药局帮忙,久了便多少能分辨些。”
实际上陈沅岚也不是这两个月才能有如此手艺,在她习医的这些年,所抓的药的份量早已慢慢地了然于胸。自邺沛茗调任韶州刺史后,她也没觉得自己就该窝在家中,而是特意去官府办的药局看了一番。
她发现那儿的药局情况混乱,许多药材搁置在角落里发了霉不说,连在药局里当值的医博士都十分怠惰,也难怪百姓宁愿到私人开的医馆花多些价钱也不愿到这药局来。
陈沅岚的女子身份自然在此说不上话,好在她能使唤得动刺史府的官吏们,在她的坐镇之下,药局的情况总算是好了许多。而且她替人看病不需要钱,便有一大群人来药局找她看病,邺沛茗还未在韶州干出成绩,人人便都知道她有一位菩萨心肠的夫人了。
陈沅岚干脆用煮酒的炉子煎起了药来,飘溢着淡淡酒香的营帐之中顿时便被浓浓的药味所充斥。
盯着邺沛茗喝完药后,陈沅岚又让她躺下歇息。邺沛茗干脆拉着陈沅岚一起躺下,道:“你匆匆赶来,舟车劳顿,想必也很疲惫,一起歇息。”
陈沅岚倒没有忸怩,在外侧躺下。她看着挂在内侧帐上的地图,道:“下令处死土六,你的心里也是很难受的吧?”
“我没有机会可以给他了。”邺沛茗道。
“我听说你此次要挟了王爷。”以邺沛茗的性格,该继续隐忍才是,为何会突然借故发难?
邺沛茗侧了一下身子,亲了陈沅岚一口,道:“老虎一直不发威,只会让人当病猫。我此次这么做,有三个想法,第一我绝不能让崔氏兄弟安然无恙地回去,他们一旦回去,便是纵虎归山。越王不给他们兵,可他们在桂邕二地经营许久,相往来的豪强又有多少?他们没兵,不代表别人不能帮他们集结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