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泡好茶端着托盘出来时,谢清呈正在弯腰收拾地毯上扔着的最后一摞书。他俯身的动作很好看,因为腿很直很长,腰又细,低下去的时候衣服是绷直的,衬衫下的劲瘦腰身能被看的很明显。见贺予来了,他直起身子把这些书抬手放回书架,就侧眸看向他,下颌微微抬起,示意小贺秘书把他的藏茶放在已经很干净的茶几上。贺秘书:“我泡的是雪地冷香。没拿错吧。”“嗯。”谢总收完东西去洗了个手,就在沙发上坐下了,扯松了衣领。虽然隔着墙,他们还是能听到外面人声喧闹的声音,警笛的声音,甚至,只要谢清呈稍微侧过脸,就能通过客厅窗看到那座宛如血红色审判之剑的塔楼。而手机里,z后面的那个小女孩丢手绢还在旋转。谢清呈:“黑客?”贺予:“肯定是。锁定范围是这个区域的移动电子设备和广电塔。”他说着,大概是觉得谢清呈和自己的手机同时播放这个视频很烦,又大概是出于黑客争强好胜的习惯,他打开了手机,开始输入一段代码指令。“……有些意思,他们用的是美国的最新设备,我接触过一次。”没过多久,贺予就轻声说道,“这个设备辐射范围广,但有bug,摆脱控制其实不难。”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破译代码,在向对方的防御系统进行代码突破。几分钟后。贺予的手机果然安静了。他的手机脱离了对方的技术辐射,他漫不经心地把它丢到一边。“就这么简单?”“我的技术应该不能算是垫底的。”骇客暗网排行前五的贺予很谦虚地说,“他怎么也不该犯到我头上来。”“那整个区域的辐射你能阻止吗?”贺予笑了一笑:“不行,没正版设备,做不到那个地步。而且这是警方的事情。我把自己卷进去,反而容易成为被调查的对象。你的手机我也不设保护了,留着看看视频。”他说的有道理,谢清呈应了。贺予在谢清呈对面坐下,问:“对了,你认不认识那个王剑慷?”谢清呈是沪医科教授,王剑慷十有八九是沪大的某个工作人员。贺予这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谢清呈喝了一口雪地冷香藏茶之后,闭了闭眼睛,后颈往沙发上一靠,居然吐出两个字:“认识。”我拿了谢清呈的电话王剑慷是沪大的对外交流部主任,四十出头。因为工作关系,王剑慷的人脉很广,经常要和外面的人吃饭见面。谢清呈和他也见过一两次,觉得这男人很烦,后来见着他就绕着走,所以充其量也就是个“认识”,谈不上“了解”。“鬼神之事我是不信的,他既然死了,多半就和成康精神病院的事情脱不了关系。”谢清呈又饮了一口茶,淡道,“而且,和江兰佩的事情脱不了关系。”贺予转头看了看广电塔:“成康这事儿动静闹得不小,背后恐怕不是一个精神病院这么简单。”这不用贺予说,谢清呈也知道。能把学校的电视塔都给操控了,辐射范围内的所有电子通讯工具被非法统一投放视频,还能在这样的高度戒严下盗取警方的照片,沪州市公安局的局长这会儿估计得送急症心血管科去。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还公然挑衅,背后的人有多嚣张,不言而喻。而且这事儿居然牵扯进了沪大,沪大又是谢雪现在就职的地方……谢清呈想着,头有些隐隐的痛,他下意识地摸了包烟出来抽,但看了眼贺予,觉得他又会有意见,所以还是走去了阳台上。贺予听到身后轻轻的火机声,回过头望去,见夜色里亮起一缕微弱的光。谢清呈把火机凑到烟边,火光勾勒出他分明的轮廓和纤长的眼睫,给他镶了层温柔的绯边。然后他收回了火机,只剩烟上烧着的火在一明一暗地闪着。像萤火虫一样。谢清呈抽完了一整支烟,就轻轻咳嗽着从阳台回来了,拉上了玻璃移门。“我去煮点宵夜。”左右也是烦,今晚估计很难睡着了,不如吃点东西熬着,看看结果。谢清呈问贺予:“要什么?”“鱼子酱和紫胆刺身。”“滚出去。”“……那都可以。”谢清呈就去了厨房。他做饭很利落,而且干净,就像进行一次手术,一切都是清晰的,井井有条的。抽油烟机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贺予低头看起了手机。微信消息量已经爆炸了。主要是同学群里,全在讲今晚发生的事情,估计整个沪大没有一个人能合眼,哪怕都老老实实跟朋友同学们待在寝室,大家的眼睛也全望着手机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