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个名字一遍一遍地在他烽火狼烟的心里盘旋着,一遍一遍得在怪兽耳边盘旋着,那怪兽享受地眯起眼,对两个字发出低沉的,不容回避的应和。对,它说。我就叫这个名字。我就是这种感情。你明白了吗……你……终于在地裂山崩中,呼唤对了我的名字,找到了驯服我的钥匙了吗?巨兽慢慢地吐出了那一颗凝滞着的心。几秒钟之后——“砰咚”一声。沾着血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一下一下,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忐忐忑忑,疯疯狂狂,成了鼓声,震红了他的眼……贺予的脸色难看的很彻底。他在谢清呈的反诘中,猛然注意到了这些自己因循本能地去做,却从来也没有去深思过动因的行为。这一切……这一切爱欲情深,绕指柔间。这一切纠缠不休,无法舍却。——难道是……难道都是因为喜欢?他、他这是……喜欢谢清呈吗?!名为喜欢贺予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有的时候,他太固执了,不容易转弯。比如他曾经认定自己是个直男,那么他就会执拗地认为这个答案是正确的,而谢清呈不过是他通向正确答案里的一小步错误罢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也许谢清呈才是那个正确答案。错误的是他自己。贺予正为自己的这一惊人发现而僵硬于床,震惊不已,谢清呈已经把他的衣服扔在他身上了。“快起来吧。”“……”贺予根本还没回神,乖乖地按着他的要求穿衣服,眼神完全放空了。等他把衣服穿好,下床呆呆看了谢清呈好一会儿,看到谢清呈都发毛了,他才喃喃地说:“谢哥……我……我能不能再待一会儿……”谢清呈完全不知道此刻他心中正在天崩地裂,他把贺予真的心慌意乱的恳求当作了任性。所以他说:“不行。”“谢清呈……”谢清呈很不想承认和不想回忆他们除夕夜做的破事,坚持要赶他走,坚持到最后,脸色都有些泛白了,嘴唇也微微发青。“你如果真的希望我好好休息,你就离开吧。”“贺予,你留在这儿就是折磨我。”“你走吧。”“可是……”贺予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在仓皇间想要抓住谢清呈的手,好像这样就会更容易想通问题的关键似的。然而谢清呈烧烫的手指一被他碰到,就本能地立刻抽回。贺予:“……”谢清呈因为隐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和烧热,看着贺予的时候,那双桃花眼都微微染着些病态的红。他把贺予推了出去。“我们之间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你回去静一静。”“可是谢清呈,我想和你……”“也让我静一静。”谢清呈对他说完这句话,正要把门关上,黎姨正好走出来了。“小谢啊,大年初一的,和你朋友起这么早哇?”谢清呈下意识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但他脖子上痕迹还是太明显了,依然有好几点淡红露在外面。眼见着黎妙晴走近了,贺予忽然抬起手,把自己脖子上歪斜套着的奶咖色围巾摘下来,环到谢清呈脖子上。羊绒围巾很软和,一下子裹住了谢清呈露出来的位置。谢清呈自己不知道情况,刚想挣开,贺予拽着围巾把他牵过来了些。“你别摘。我给你遮着吻痕。”谢清呈听了,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在那么上面的位置也有痕迹,不知是气恼还是无奈,但也只能围着贺予的围巾,不动了。黎妙晴停在他俩面前,睡眼惺忪地:“哎,昨晚你俩是不是吵架呢?大家都听着砸东西的声音了。”“……没。”谢清呈说。贺予:“阿姨,我们看视频呢。战争片。”“哦……”黎妙晴听他们这么说了,也不再多想,打了个哈欠。谢清呈:“您今天起这么早。”“是啊,昨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梦到你家装修,砰砰砰,哐哐哐地响,那声音还特真实……结果就醒早了。”贺予:“……”谢清呈:“……”“起都起了,就一起来阿姨家吃个早饭吧?”“不了。”谢清呈道,他现在身上难受得厉害,说句实话,他今天早上只来得及匆匆洗了个澡,有些东西都没有完全弄干净,人又还发烧,身子一阵一阵泛懒发热,只想赶紧让贺予走了,自己趁着谢雪还在陪李若秋,能再好好洗一下,然后吃了药睡一觉。于是他对黎姨道:“他有急事,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