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听到周寅这番话皆在心中暗暗赞同,是该这样的。她们已经隐隐察觉到过去崔骜的意图,无非是想引起女孩子注意又一根筋暴脾气,反而让阿寅厌恶了他。她们一时间幸灾乐祸崔骜,又心疼阿寅被这样不解风情的人喜欢上,真是倒霉。“后来有一日他很绝望地问我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会被吓哭,就是那一次我同他说了我的想法,他好像也正因为这次谈话终于意识到自己做的哪里不对,并向我保证不会再犯。后来我还是怕他,但见他说话算话,便渐渐觉得他没有那么可怕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过去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相处,每个人都该拥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如果犯的不是原则性错误。”周寅温声说道,神情真诚,叫人愈发觉得她心软无比。只是女孩子们心说崔骜哪里是不会与她相处,他简直是不会与人类相处。他仿佛不是人类,能够做到对人类的语言充耳不闻。她软言絮语继续道:“崔小将军是个武艺高强的人,但凡需要身体力行的事情他似乎做得都很好。只不过他也是个可怜人,被怪病缠身,所幸如今已经好了。他能到战场上去实在是件让人羡慕的事,保家卫国,他是个英雄。”这便是算点评完崔骜了。她貌似用来形容崔骜的语句多了些,但人们也很能理解,毕竟崔骜是个让人一言难尽的人。而且她说崔骜也只有对他改过自新的赞叹,仿佛感慨她朽木不可雕的弟子终于开窍,一番话中明明欣慰更多。话中的其它情感只有对他能到战场去的羡慕以及夸奖他保家卫国,实在听不出有什么私人感情色彩。众人听了颇有些要笑不笑的,崔骜为阿寅改变如此之多是让人能够看到些他的决心,但可惜阿寅就是没通了感情那一窍,更多是将他当成迷途知返的好友,怪可怜的。戚杏垂下眼睛附和周寅的话:“没错,能去战场是件叫人羡慕的事。”她难得被周寅这番话勾起愁绪,羡慕起崔骜来。过去她对崔骜的印象是脑子不大好的疯子,倒没想到傻人有傻福,他竟然有机会到边关去。边关一般没有大战,若大动干戈,劳民伤财,所以国与国间一般不兴大战。但小战不断。若她有机会到边关去,她不仅要保卫边疆,还要带着大雍铁蹄开阔疆土,让大雍的战马踏上世上每一块土地。听着戚杏开口,周寅柔柔看她一眼,像是在宽慰她道:“总有机会的。”戚杏听着这话也很像是在安慰她,毕竟女子哪里能上战场呢,除了战乱时候逼不得已,还未听说有哪个女将。她指甲轻轻嵌入掌心,不愿叫周寅的好心浪费,于是应道:“是。”周寅并没罢休,看来完全不是在敷衍人,而是很认真地认为:“过去也没有女禁卫军的,可阿杏如今也做了女禁卫军的首领,焉知日后不会有女将军?”她一本正经,声声曼妙,不知为何话语中带着极大的信服力,让人不由自主就想相信她所言。戚杏与之对视,恍惚一瞬后感到浑身充满干劲,干脆应道:“是!”她既然能开女禁卫军的头,为何不能开女将军的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女孩子们见她自己便将情绪化解,松了口气,皆用鼓励的目光瞧着她给她打气。许清如将跑了的话题重新带回来:“下一个下一个!”周寅歪歪头轻声问:”下一个是谁?”许清如想了想道:“三皇子殿下,沈兰息。”周寅眼睫轻扇,看上去没有任何羞涩之色,略作思索后认真开口:“三皇子殿下因痼疾之故常年跻身佛门,与佛有缘。他看起来不大爱说话,但很疼爱兰亭,应当是个面冷心善之人。”她顿了顿继续道:“他还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每次我生辰时他都会送些佛经来,我很喜欢。”难得能从她口中听到一句喜欢,众人却激动不起来。因她说的显然是喜欢佛经,而不是喜欢沈兰息。不过关于沈兰息对周寅有意之事也不是她们凭空想象,他虽然在行动上表现得并不明显,但有周寅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像黏死在她身上一样,堪称一个目不转睛。“三皇子殿下虽然瞧起来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实际上是个很乐于助人的人。但凡我在经文上有不通之处去寻他,他总会很乐意为人答疑解惑。”周寅含笑道,语气中不减对他的崇拜,看样子将他当成了一位得道高僧。众人听得头大如斗,怪可怜沈兰息的,可见追求人时找一个如何的话题也是门学问。如沈兰息这样的就是反面例子中的反例,他实在不该为了与心上人多说两句便与人谈经论道。如今可好,女郎还没开窍倒是将他当成了寺庙里的和尚,便是日后开窍了谁也不会对一直崇敬的大师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