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好事,叫崔骜与司月一搅合让人连骑马的兴趣都没有了。回到玉钩宫,因着这事还要听处置,女孩儿们便没各回各院,都在沈兰亭的一颗珠中等候下文。几人先是七嘴八舌地大加谴责了一番崔骜马上推人的不仗义举动,才忧心起要被如何处置的事,也不知皇上会动多大的怒。沈兰亭已经觉得自己进步颇大,换做过去她此时一定已经急得掉眼泪了,这次她非但没火急火燎,还长大了般安慰女孩子们:“放心,主意是我所出,也是我哄着他们去赛马的,最后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是我的问题,和你们无关。”许清如反对:“话怎么能这么说,你是为了给整个春晖堂选马才出的这个主意。若说有错那春晖堂人人都有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谈漪漪更加跳脱:“那也不止我们春晖堂有错,参加时都是他们自己要参加,若有问题他们也有问题吧。”林诗蕴赞同点头。周寅则歪了歪头,疑惑不解道:“为什么是大家的错?不该是两人是谁弄伤的便是谁的错吗?”女孩们一愣,感觉周寅所言的确大有道理。她们被整个大雍盛行的“连坐”之风引导,思考事情时反而容易忽略事情的本质。本该就是谁直接导致造成坏结果便是谁的过错,而方才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在怪罪于错事产生原因的一环环过程,多此一举。“崔骜伤人伤己,是他自己的错。”林诗蕴按照周寅的想法道。众人一听顿时豁然开朗,可不是吗,崔骜伤人难不成还谁她们的问题不成?又不是她们叫崔骜去害人的。便是没有马场之事,只要崔骜有害人的心思,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害人,岂会只在跑马场中害人。错的是崔骜!如此一想,善良的女孩子们对司月那点愧疚消失殆尽,只余下同情。沈兰亭眨眨眼,看向周寅问:“阿寅,你方才是怎么看出崔骜腿断了的?”没了伤害司月的心理包袱,现在担心皇上的处置也不能改变结果,她心大地问出心中疑问,注意力很快转移。周寅认真回答:“他一直一动不动有些反常,我便低头去看了看他的脚。他左腿虚站,右腿却在土里踩的结实,我猜这是因着他全身力气都在右腿上,所以料想他左腿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作者有话说:汪汪汪汪!!!!圣上勃然大怒,连称胡闹。闹出如此后果,旨意降下,说是伴读陪伴不周,公主皇子思虑不全,生出祸事。擢令伴读不得参加秋狩,留宫抄写十遍《史记》。公主皇子虽可参加秋狩,罚俸半年。如此处理算是轻拿轻放,比众人想象得要轻许多。虽然不能去秋狩对于伴读们来说是一种遗憾,但在宫中保住性命已经是好事。更让人觉得既在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内的还要是皇上只字未提对崔骜的处罚,仿佛不知他所做之事,对他有着无底线的包容。雨打芭蕉,色若烟润。细雨如织,斜斜密密,霏霏霭霭,淅淅沥沥。室内昏暗,金鸭尚温。一线冷香散尽,更漏滴答。崔骜从暗中睁眼,四肢百骸爬满细碎的疼。即使房中烛火微弱,依旧能看出他面色惨白。在跑马场时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一口气硬顶着生生站起来没倒下。若非周寅看出他受了伤,他甚至不打算在众人面前暴露此事,还要自己想办法回来。周寅。崔骜想到她,心跳动得更加剧烈。他低下眼去看心脏的部位,心不在焉地一下下数着自己的心跳。“小将军,您醒了?”伺候崔骜的内侍都十分警醒,稍听到些窸窣之声便看向床上,立刻放轻声音恭敬问道。崔骜回神,压下眼睛淡声问:“陛下那边怎么说?”声音有些嘶哑。“您睡着时,陛下过来看过您了,特意吩咐了不许吵醒您。”小内侍说到这里时面上笑容真切许多,认识到崔骜有多得圣宠,便是与太子殿下相比也分毫不差。崔骜张了张口,又问:“陛下可说了如何罚我?”内侍堆笑:“陛下见您受伤担心还来不及,哪里还会罚您?”不出崔骜意料。内侍又为他叹气道:“不过您伤势太重,不宜舟车劳顿,这次秋狩怕是去不了了。”崔骜神色一动,他去不去秋狩无所谓,但周寅要去,他便也要去“我没什么大碍。”崔骜道,“参加秋狩也来得及。“他说着甚至要起身证明。内侍立刻变了脸色,不顾其它忙将崔骜按住:“小将军,您不能乱动。太医说了,您伤势很重,伤筋动骨一百天,需卧床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