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轻轻抽抽鼻子,看上去是故作轻松地开口:“我没事,只是方才打盹儿梦见有狗咬我,被吓醒了。”崔骜发现她实在很不擅长撒谎,说谎话时鼻尖和耳根都是红的,睫毛和发丝还因为心虚而细细密密地颤抖起来。崔骜的确如系统所言是只颜狗,而且还是只性格强势的颜狗,周寅不止是长相,连性格都很合他胃口。“她说你是狗。”系统很贴心地予以解释,生怕他听不懂。崔骜理也不理,和没事人一样。妙华很关切地问:“女郎,您要用安神茶吗?”周寅忙道:“不用这么麻烦!”恍若惊弓之鸟,眼睛瞬间瞪大,一副害怕被人抓包的心虚样儿。“请快回去歇息吧,时候不早了。”她温声嘱咐,此时此刻是真心实意的。妙华像是还不放心,又问道:“那女郎需要我进去陪你一会儿吗?”周寅指尖还因说谎带来的不平静而轻轻颤抖,小声开口:“没关系的,早些休息。”她真可爱。崔骜盯着她看,目光的存在感太强,让周寅不由烦恼地看向他。妙华一无所觉,很爽快地应道:“是,那我就不打扰女郎了。您若有什么吩咐记得叫我。”周寅明知道她看不见还在房内点头答应:“好。”乖巧得让人心折。听着妙华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周寅轻轻地、长长地出了口气。她像因为刚闯过一道难关而放松,一时之间忘记还有崔骜这回事。崔骜见她柔软下来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非要开口烦人:“周女郎?”周寅像是才意识到他还在这里,惊恐抬头。崔骜怪只能怪自己破坏气氛,见她已经含泪又要哭了,急忙制止:“别哭,你别哭,只要你不哭我做什么都行。”周寅眼睫悬泪,晶莹剔透,倒是瞬间不哭,看着他问:“真的吗?”“真的!”崔骜大言不惭,“只要你别哭。而且你不是说你被狗咬吗?我是狗!”这一计直球使得系统上不来气。果然周寅震惊地看向他,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汪汪汪!”崔骜兴致所至学起狗叫,与真狗叫无异。索性他还没蠢到大声狗叫,依旧记得周寅叮嘱他小声。周寅终于受不了:“你别叫了……”她有气无力,像是因和狗沟通而困扰。作者有话说:汪汪汪汪!崔骜:汪汪汪汪!系统已经沉寂在崔骜的脑海中一言不发。周寅似乎完全被崔骜不过脑的怪异举动震撼,一时间忘记对他的害怕,只感到困扰。崔骜听了她话收敛了些,反应过来时大约也觉得自己那样愚蠢无比,难得保持安静。他偷偷看她,见她眉间隐隐哀愁却不再哭泣,心想自己的话还是有些用的。虽然她看上去并不是被他的话打动。“我不哭,做什么你都愿意?”周寅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她眼眶尚带着哭过的红意,紧张而胆怯地盯着他,看上去带着故作坚强的脆弱。她没有任何底气,和他对话的唯一勇气还是来自于他随口一句保证。崔骜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慢吞吞道:“是。”他便看到再度确认的周寅松一口气,像有了不少安全感。崔骜想而这份安全感来自于他。周寅鼓起勇气开口:“可以请你离开吗?”崔骜一张脸顿时臭了下来,干脆利落道:“不可以。”周寅不可思议地望着崔骜,眼角上翘,瞳仁张大,似乎被他气到,半晌才愤愤道:“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崔骜心虚,摆摆手,毛毛躁躁道:“换一个,除了这个。”周寅抿唇不语,低头也不看他了。崔骜同她抱怨:“我难得被放出来,一出来就过来寻你了。你让我走,我怎么甘心。在皇上那我吃药吃得嘴里都要长茧,每日还有菩提寺的僧人来为我念经驱邪。”周寅语调奇异:“念经?”崔骜听她感兴趣,急忙同她讲解:“是,我的病需要清心凝神,陛下便请了那里的高僧来念经,听得我脑仁儿疼,也没感觉出有什么用。”周寅将头一撇,不开心了。崔骜不知哪里又惹她不开心,一头雾水地凑上去问:“你怎么了?”他一个头有两个头大,感觉身边处处是雷,一个不慎就会踩雷,使她不快。周寅低眸,像是忍无可忍般开口:“你好轻佻。”崔骜一愣,摸摸鼻子道:“或许。”周寅似乎被他这副随随便便的态度惹恼,忍不住小声道:“你这样不敬神佛,会有报应的。”崔骜从没见过她这样,被诅咒没生气反而笑了:“什么报应尽管放马过来,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