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病危,已经驾崩。但太子为了不使大雍动荡,特意将此事压下。在有心地传播之下,整座皇宫很快流传着皇上驾崩的风言风语。禁卫军立刻装模作样地出动,肃清一切风言风语,并抓出几个典型严加处罚以儆效尤,宫中明面上顿时无人敢议论此事,只是人人都在心中悄悄盘算传言是真是假。所谓空穴不来风,这样的传言也不可能无端端就出现的。宫人们以及后妃们心中猜测诸多,却不敢宣之于口。而皇上自始至终不曾露过面,只有禁卫军的暴力镇压,似乎更印证了流言。在这样肃杀的氛围之中,人人自危。太子已经下达诏令,只说陛下生病需要静养,不许任何人探望。这下想要通过探望来查探陛下境况如何的这条路□□脆利落地堵上,蠢蠢欲动的宫妃们再度老实下来。就连晋陵公主也只是老老实实地在宫中待着,并没有要给太子添麻烦的意思。人们这么老实坐得住,司月就不大能坐得住了。照理说皇上体内的毒是该在这段时间毒发,但现在距离毒发的时间似乎又早了一些,距离他计算得提前了一个月。按照他原先计划,他本该在这一个月中再度与皇上辞行,并在毒发前离开京城。可是现在皇上似乎突然毒发,一切都偏离了他的预测。若是真的,他的计划也该因此有所改变。司月却还是警惕的,他不清楚背后的暗流涌动,但不会轻易尝试。皇上身边有他的人,而他已经许久不曾收到过来自那里的密报。要么是内应被发觉,要么是皇上那里确实出了什么事,让人无法向外传递消息。因为这个,司月更是步步谨慎,不敢有一星半点儿的含糊,生怕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可为了信息的时效性,他需要尽快掌握皇上究竟是否驾崩。若是真的,这样大的消息足够他将戎狄与大雍搞得乱上加乱。要他直接去问,他始终怕有什么问题。尽管他说不上来能有什么问题,但多年来他从不做之所以讨厌司月,因为他当年求娶阿寅,摆了自己一道。事实上沈兰息看上去性情古怪冷漠,实际上他的喜恶都相当直白。周寅救过他,诱发了他心底的依赖,他便喜欢周寅。司月骗过他,撺掇他到皇上跟前赐婚,自己又横插一脚,他便讨厌司月。因而司月上门求见时,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见。自然,他也是这么做的,直接叫人回绝了他。而司月却极富耐心,尽管被沈兰息拒绝却也没有离开,只等在门口说是有要事相商。吃闭门羹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司月并不会因此而觉得颜面无光。相反,他只觉得沈兰息孩子气。有这样显赫的出身,性格单纯也实属正常。只是这样的性格虽然没错,但在需要他担当重任时他显然无法肩负起一个国家的期待。也正因如此,他被放过一马,司月等在门外时颇居高临下地怜悯地想着。赶尽杀绝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做事留一线当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自己。毕竟如果大雍群龙无首难免不会有能人上位,他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而沈兰息的确是一个他心目当中很合适的皇帝,因为他什么也不会,又名正言顺。而沈兰息在司月的一句有要事相商后确实踌躇起来,虽然他想不到自己与司月之间能有什么要事,但司月说的信誓旦旦,他怕对方的确有什么事情……所以还是将人放进来了。二人面对面,沈兰息静看向人:“何事?”问得很是不留情面,一副不想与人多言的态度。司月垂下眼去,恭恭敬敬,礼数周全,让人无可指摘:“殿下……”他欲言又止,试图引起沈兰息的好奇心。沈兰息不解他是要说是不说,定定看他。意识到沈兰息的确对他没什么交谈欲,司月决定开门见山,尽快将此次见他的主题思想传达给他:“殿下可曾听闻这些日子宫中一直在暗中疯传一件事?”沈兰息看人,很直接道:“不曾。”他向来不管宫中流言蜚语,无论传的什么事,也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