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被人称为璀璨的小少爷,却单纯得不像是有一个那么彪悍又强大的姐姐,没有学来半分的强硬,只会一边烦恼一边用冷漠和高傲包装自己——明明私底下是个喜欢抱着枕头呜呜流泪的哭包,面上偏要做出高冷的模样。有点好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变化,他已经不想继续深究了——也许是手机上那数十个未接来电,也许是深夜两个人一起在跑步机上絮叨着明天再去哪家蛋糕店,又或许是更早以前,在他心绪毫无起伏却依然微笑着说“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后,对面的小少年笑起来的时候。自以为是地认定了是自己攻破了对方的心门,但石头也会有被人焐热的时候,被这样真心地对待,又怎么可能继续心安理得毫无感觉地继续自私下去。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林溯雨不会也不能后悔,但如果时光能倒流回那一刻,能够真正抛开所谓的家庭背景,璀璨的小少爷,骆冰兮唯一的弟弟等一系列贴在他身上的标签,只是单单纯纯地去认识那个叫“骆河泽”的人的话……就好了。时间不会倒流,是自己做过的事,就要有遭报应的准备。哪怕他不说,也不会有哪怕是伪装得再成功,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装得滴水不漏无懈可击的——尤其是和自己相差了太多的生存方式,从思考模式上就和自己装出的人设有着本质的分歧,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在细节处透出违和感。更不要说骆河泽本身就是心思细腻又敏感的人,虽然被家里保护得天真又单纯,但因为姐姐的原因,到底是不可能像平常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那样毫无戒心的——倒不如说,因为被长期教育着小心身边别有用心来接近他的人,反倒比别人更能察觉到假面下的真实心思。“嗯,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发现了……溯雨你不是那种很热心、愿意去主动帮人一把的类型。”虽然现在止住了哭声,但刚才哭得太狠了还在止不住地一抽一噎。他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知道了林溯雨的真实想法,他倒是平静了许多,继续道:“之前我就发现了,你跟别人相处的时候都是保持距离的那种交往模式,虽然跟每个人都说得上话,但其实不深交,只是停留在见面能说得上话、让别人对你有个还不错的印象这样的程度。但对我就不是……”“我现在回想起来,第一次等级评定那天,你过来找我,本身就显得很怪异了。按照这段时间我对你的了解,你虽然做不出把我扔在那里不管的事,但最多通知一下我大哥或者节目组的人,不可能在那么重要的节骨眼,就为了帮我而错过去录制的大巴……而且你比我聪明,通知节目组的人,效率绝对比你亲自来帮我要高得多。”“但很奇怪的是,那天从头到尾开水房就没有工作人员来过……我当时觉得我这样子被看到的话肯定很丢人,还很感激你过来帮我,但其实如果你没来的话,我应该早就喊工作人员求助了。如果真的是想帮忙的话,找工作人员应该才是正常的思路……除非,你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帮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跟我有单独接触。”骆河泽顿了顿,才叹出气道,“我这个人,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吧。我知道自己就是个很普通的人,唯一不普通的就只有我有个很厉害的阿姐了。如果那天不是节目录制那么紧急的事,我应该也不会往这方面想,但偏偏……”更何况,林溯雨根本就不是那种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大好人,节目录制和一个小少年当时略显可笑的面子问题,孰轻孰重,他自然清楚。但骆河泽身份特殊,如果他缺席录制,事后一定会补录他的镜头,为了表示公平——至少是表面上的公平,节目组大概率会将跟他一起缺席的人的镜头也一起补录。所以短暂地缺席录制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还能就此在骆河泽面前留个印象,合计下来还是划算的。虽然骆河泽不清楚当时林溯雨在想什么,但他觉得这个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