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不要脸的话,亏他说得出来,俞婉简直不想理他。寇冲不依不饶,“爹再好,他的身边总有其他人陪著,生同寝死同穴。你是他的女儿,也是咱们的小傢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跟我也会像爹跟冯婶一样,往后馀生就是彼此瞭。”
俞婉的心情还是消极,“谁知道呢,我爹可没有那些花花肠子,天不随人愿,如今在身边的不但非原配,还是第三个呢。你如今说得好,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的。”
要个孩子吧
寇冲这下不乐意瞭,分明是劝她,怎麽越劝越不开心瞭,健硕的手臂稍微用力将人抱在怀裡,坚定道:“我不会,不管我们这辈子会遭遇什麽,我认定瞭你就是你,再无旁人。”哪怕生离死别,他心裡隻她一个,这在新婚夜就打定瞭主意的。
俞婉自然是相信他的,上辈子罗衣不合他心意,他身边干干净净,连个妾也没有。寇冲是俞婉见过用情最深的人,而这样的人,心裡装得却是她,就觉得格外甜蜜,也不介意说好听话哄哄他,“我也是,我也隻认定你一个,再不要旁人。”
俞婉什麽都不说什麽都不做,隻是站在那裡,就能将寇冲撩拨得魂不附体,心智神念随她而动,哪裡经得起她这软绵绵的情话。
俞婉红著脸儿,喘著气道:“咱们还是要个孩子吧。”
他一顿,“怎麽突然就想要孩子瞭。”
“今天看香月姐身边围著两个孩子,肚子裡又有一个,就觉得好热闹。爹明明跟冯婶早有意思,一直不公开也是顾忌我没有孩子。”
“不怕西北打过来瞭?”他当然想要孩子,虽说心结早已经解开,可跟婉婉没有孩子就是觉得不踏实,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羁绊还不够深,她没有牵挂,随时可以飞走。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时常折磨著他,就算他们早已经两情相悦,婉婉也说过爱他,可莫名的担心依然横在心中。
“打就打吧,我总不可能一直等著战事结束吧?西北常年有战事,大傢照样过日子。”隻不过梦裡那一回太出其不意瞭些,而她又死在那时,所以心裡格外惧怕。
赛外人不似周朝儒傢文化盛行,礼治天下,他们大多随性而为,身为游牧名族,不会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居无定所,善于骑射。每每犯边,从不会考虑天时地利,也没有什麽策略跟计划,他们的目的从来不是掠夺土地,而是抢占财务,经常打完就跑,来去匆匆。正是如此才难以琢磨,难以对付,隻能防备。
在俞婉的示警和如今的形势下,瓜州上下都有瞭防备之心。而且寇冲也将防御放在瞭心上,勤于巡视跟练兵,万事俱备,就算打起来也没什麽可怕的。
俞婉信心十足,他们现在这样心意相通,她是真的愿意为他生孩子,主动缠绕上去,亲吻他嘴角,水色的眸光期待十足。寇冲欣喜若狂,婉婉并不是试探,她是真心实意的。
……
126有一个特别稀罕的
俞婉上辈子嫁到周傢,跟周傢少爷貌合神离,从未体会过极致的鱼水之欢是什麽样的,也不明白夫妻恩爱是什麽滋味。自从嫁给寇冲,就一直被他捧在手上,每日回傢便腻著她,在书房看书便在旁边设个小案,看她算账。
吃饭坐在她右手边,自己喜欢吃得也一定要她尝尝,经常耍赖跟她一起洗澡,浴室裡闹过瞭又去床上闹。没有一刻不在一起,在一起便抱著她,亲吻相贴,即使不做什麽,隻是跟她气息交融就开心地不得瞭。
休沐时不爱去外面应酬,除非听说哪裡出瞭什麽功夫秘籍、难得一见的刀剑兵器,会出门,就是带著俞婉出城骑马,去周围几个乡镇看山水、寻美食。她一直挂心西北会趁著东北战事紧张趁机南下,他便天天晚上跟她彙报情况,安她的心,带她去永平卫看瓜州的兵力部署,最远甚至带她去庸良千户所看他们新建起来的长城。
一眼看不见尽头的长城像是一条沉睡中的巨龙,横卧在西北的群山边境,山舞银蛇,气势磅礴,城上的角楼飞簷勾心,烽火台巍峨霸气。虽然断断续续,但隻要守好几个折冲府,大漠再强悍的兵马也不能越过这道坚硬的屏障,将手伸向关内。
不但在自傢的门户上加强瞭戒备,更北面的沙州跟伊州好歹过去的几十上百年都属于周朝,居住其中的百姓受尽异族的欺压,归心似箭。寇冲联络旧人随时哨探,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会第一时间知道。
站在高耸入云的城墙上,面对城外广袤的平原,寇冲将俞婉耳边的碎发别好,披风帽子拉起来,遮住她雪嫩的脸庞,带著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挲她耳边柔嫩的肌肤,“等有机会,我带你去草原上玩,在那边一眼望不到青色草原的尽头,天地相接,风吹过去就像波浪一样。黄河的尽头在一座雪山之下,山上的雪常年不化。当地人白天穿单衣,晚上穿棉袄,那裡産出的水果都很甜。我有几个胡人朋友,当初送给你的粉珍珠就是他们带我去河裡捞的,天山河裡的蚌一个就有脑袋大——你总舍不得戴,是不是怕打瞭首饰就没瞭,用完瞭也没事,到时候我再去捞。”
“谁要跟你去草原瞭,我就在瓜州。”俞婉被他捏得脸上痒痒的,扭开头想躲开,又怕动作太大,惹得城墙上的兵士注意。他不愿意放开她,好像一放手城墙上的狂风就会将她吹走似的。
“是我要带你去,我喜欢那裡,我想你去看看我从入伍生活瞭好多年的地方。”他的语调温柔,笑容和煦,跟梦中那个阴沉寡言的人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