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濛没想这么做的。
今晚实在是意外太多,但这怪不得别人,是她心痒了。
本来是想找他做一件正事的……
可是,摸到了他的指茧……那就不妨让他为自己解个惑吧,反正大晚上的,大家闲着也是闲着。
她都闻到了,他身上一点酒气都没有,全是干爽清冽的气息,他肯定清醒,临淄王世子也离京了,明日他就不忙了吧,不需要再早起,何妨一起说说话呢?
这十来日的时间,他忙归忙,可是当她傻,看不出来吗?他在躲着她。
从元致那天下午在书房想亲她,她就明白了,他对自己……或许是有点意思的,由救命之恩生出情意也好,见色起意也罢,他算是喜欢自己的吧。
说起来,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被男子正经喜欢过。十四岁时掳走她的赵丰,那是个畜生,后来来了洛阳城,认识的王孙公子,大家皆是逢场作戏。
八岁到十四岁,她在天青阁玩到大,算见惯了风月,男女之间就那么点儿事,有情的多处一些日子,更多的则是尝尝鲜就腻了、厌了,散了。
她如今快十八岁了,长得还算好看,至今也没有男人以真心待过自己,可那又如何?最多只有一点遗憾而已,她从不顾影自怜,她不贪这点情爱。
元致这些日子都躲着她,她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他可真是个别扭的人啊。
不就是怕她问么,怕她逼问他,他到底对她是个什么意思。
男人嘛,想撩又不想负责,太正常不过了。
想当年,在天青阁,她见过很多男人与发妻青梅竹马,恩爱两不疑,婚后没几年,不也在天青阁包起了姑娘么。
男人都是很现实的物种,家里盯得紧了,不妨做个端庄君子,说出去是人品持重,可但凡外头有个合心意的温香软玉,开开小差又是另一番风流佳话。
众所周知,元致他父王和宇文王后生了他以后,很快就纳了贵妃张氏,独宠多年,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元氏出情种吗?裴述就更荒唐了,看起来对温如颇有兴趣,可也不妨碍他身边莺莺燕燕换了一拨又一拨……
这世间男子,原本就人人如此,谁能例外?
管他元致是放不下宇文慕罗还是皇甫慕罗,既然他怕她问,她不问就好了嘛。
那她自己呢?
这十来天里,将建武帝的密报交上去以后,她闲着没事就在想这个,终于想明白元致的心思,她接着就问自己,她喜欢他吗?
……她觉得这件事吧,如果他有意,那也不妨一试。
她不是一个贞操观念很强的人,纯看个人乐意。但这么多年她也没遇到过一个让自己不讨厌亲近的男人,元致算是个例外。反正当年给他疗毒,该看该摸的,也都看过摸过了,合则聚,不合则散,挺简单的一件事。
至于那天在书房被他攥着下巴威胁,她事后想起来就觉得丢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呢?迎上去啊谁怕谁,所以啊,终究是经历的少了。
今夜元致的反应着实令她意外,以前知道他纯情,当初在江夏时,她曾诓他对他表个白他就脸红,现在进一步发现……他竟能如此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