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周濛一直半睡半醒,醒来就会去看他有没有回来,可是宽大床塌的另一边始终空空荡荡。
新婚半个多月了,每夜他们都睡在一起,虽然中间隔着距离、泾渭分明,算是两张榻也没什么问题,但这一夜,周濛头一回觉得这榻实在是太大太空了。
直到天明睁开眼,她终于确定,他一夜没回。
怕他回来去别的地方睡了,她起来后又找门房去问,门房也说他没有回过府。他最贴身的小苦被他带走了,其余的下人没一个她相熟的,问起侯爷的下落,皆是一问三不知。
接下来,又是一天一夜过去,元致依旧不见人影。
周濛自己也仍然被禁足。如果他只是有事要办,出门几天,大可以留个口信告知自己一声,眼下的情形怎么想都不太对头。
这种等待的感觉实在糟糕,甚至让她对元致有了新的认识。
她何尝不知道荆白她们私下都嘀咕元致温柔又体贴,现在终于露馅了,这就是所谓的温柔体贴?如果真的只是为了那夜宿醉发生的小插曲,而让他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自己,他可真狠。他们明面上至少还是新婚不到一个月的夫妇,府里上上下下都能看出来,这分明就是他无声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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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早上,门房终于来报,说侯爷回来了。
周濛攥了拳,二话没说就去了书房,果然在门口截到了他,他风尘仆仆而来,身后还跟着小苦和石斌。
周濛微微一愣,新婚后她一直没在府上见到石斌,这还是第一回。
他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没事的时候都不太正经,痞里痞气,见到怒气冲冲的她,挑着一侧被刀疤截断的浓眉,似笑非笑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让周濛觉得自己似乎是一个被夫君抛下几日而恼羞成怒的妻子。
而罪魁祸首,依旧气定神闲,身上的黑色大氅还没脱去,见她来了,便解开系带,不紧不慢递给小苦,小苦识趣地跑开了。
石斌一言不发在院子里坐下了,抽出腰间的酒壶,翘着腿喝起来,意思是他们俩的事可以先解决,他等着,不急。
周濛也不客气,冲书房里歪了歪脑袋,对元致道,“进去说。”
他抬眸看她时,她已经头也不回走了进去,步步都踢起华丽的青色裙摆,任谁都看得出她的怒意,他冲石斌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他拉上门,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很想逃。
“这里是书房,说话恐怕不便,你有什么话,要不晚间再……”
她猛地转身,圆圆的杏眼眯起。
“你少骗我,连石斌都在这里,这书房四周是否有暗卫监听你们能察觉不到?你能带他来便是没有危险,怎么我说两句话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