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霍斯尉倒还好,没那么困,但是也并不认真,时不时低头轻语。“他这个仪式什么时候结束?”霍斯尉把玩着手里的火柴盒,维多利亚时代的浮雕技术,带着几分中世纪的黑暗,女人像栩栩如生,一双眼未曾点睛。但这只是一个火柴盒。周致宁将视线从火柴盒上挪开,知道他每次烟瘾一犯就会把火柴盒拿在手里把玩:“想抽烟了?”末了又低头看了眼表:“这才哪儿到哪儿,新人佩戴订婚戒指呢,后头还有三项。”周致宁耐心十足,霍斯尉听后眉间掠过一阵倦意。周致宁不动声色地往后抻了抻脖子,看了一眼司沛南,笑道:“你俩不在一起都是天理不容,整个大厅论最心不在焉,当属你们俩。”“什么?”霍斯尉皱了皱眉,没听清他的意思,不过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周致宁拉了拉他的袖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左边看,霍斯尉的视线一挪过去就对上了跟司北低语的司沛南,然后他起了身,冲司北微微一笑,躬着身子顺着墙往外去了。霍斯尉收了火柴盒往兜里一揣,视线在后面出去的那人身上转了一圈,低头对周致宁交代了一声:“我出去抽根烟。”“行,你去吧。”周致宁没拆穿他,等他一起身就招了招手把坐在隔壁的许斯航叫了过来,俩人坐在了一起,他估摸着霍斯尉今儿再返场算是难了。总觉得司沛南和霍斯尉之间的气氛不太正常,这个时候看见司沛南出去后霍斯尉也跟着过去,司北总觉得不对劲,准备在身后也跟着过去,却不想被穆泽泽使劲一拉。“你干什么?!”司北压低了声音,有些薄怒。穆泽泽十分嫌弃地向他靠了靠:“你干什么?”“我他妈出去看看我弟!”“那你姐你不要了?表兄弟都走了,你姐就台上那么一个人了。”“我总觉得那个霍斯尉跟我弟之前认识。”“没错就是认识,那是他们的事,你掺和什么,你弟27马上28了不是17未成年。”司北终于安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留了下来,目光却偶尔往后扫一眼。“我看着他俩站一块,嘴里就像喝了一杯酽茶,话堵在嗓子眼儿特不得劲。”司北拧着眉,跟穆泽泽说。“霍斯尉还能吃了你弟不成?”穆泽泽瞥他一眼,云淡风轻。没想到司北沉默一阵后难得认真:“还真说不准,头先几年a市没有不知道霍斯尉‘恶名’的,不知怎么这里面越发规矩了起来。”司北看不透也看不破,又点了点穆泽泽:“他那个姐姐霍雯我打过交道,的确是个狠辣角色,一母同胞难免相像。”“你这就有点片面了啊。”穆泽泽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不能说,难不成他大张旗鼓地跟他说还真有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么一说,而且还是为你弟回的头?那恐怕司北会怄死他,穆泽泽很识相的闭了嘴。花园倒还好,没有礼堂那么夸张的美丽,是很古朴典雅的山水园林构造,仔细一打量才看得出里面洞藏的玄机。怪石嶙峋的假山委身于西南侧,湍湍溪流从怪石缝隙中穿流而过,底座稍宽,里面是活水,养了几尾金鱼。园子里其他的花倒是开得好,就是左一丛右一丛,很没有规矩。司沛南出来后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不少,在里面总有一种令人头晕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或者更有可能的是霍斯尉坐在身边。想到这儿,他又沉默了下来,摸着手腕上的佛珠,随意拨弄,往前毫无头绪地走着。订婚仪式实在繁琐无聊,但看订婚的地方以及礼堂的布置就能看出谌斯麒对怀清表姐的用心良苦,虽然对他有恶意,但司沛南领受,他对表姐好就够了。夏夜的星空可比其他三季的漂亮得多,至少每一颗星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司沛南手撑在一处栅栏上,身后是满园子的竹林,根根耸立。司沛南无端想抽烟,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无厘头。明明是因为礼堂里有一股子让他难受的气氛他才出来的,现在又想浸淫于另一种气味里。但他还是很老实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这是刚刚司北随手递给他的,司北知道他抽烟,不过从来不跟爸妈说,这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包装盒比一般的要宽,司沛南拆惯了卷宗封条的手用来拆烟盒包装也很如鱼得水,三下五除二就把外皮剥得一干二净,熟稔地从里面拿出一根细长的烟,叼在了嘴里。“方便给我一支吗?”司沛南保持着微躬身腰腹背靠着栏杆的姿势,脚很随意地错开放着,总之该怎么懒散怎么懒散,甚至还有点不羁。这跟霍斯尉的风格不谋而合,但这一声响起后,司沛南心里是很慌乱的,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他面前露出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