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沛南努力让自己镇定起来,却笑得十分难看。霍斯尉还在书房中与贺行斡旋,他们说了什么司沛南不想再听,他听一分,脸愈白一分。他颤颤巍巍地下着楼,整栋别墅的地上都因为他喜欢光着脚而铺上了地毯,司沛南垂眸看着这些地毯却觉得无比讽刺。外面的风也刮得越来越大了,雨倾盆而下,司沛南握住手中的杯子,目光却看向窗外,风声雨声电闪雷鸣声。一道惊雷骤然劈了下来,司沛南被吓得手中的杯子骤然滑落,牛奶洒了一地,而杯子也应声而破,可应和着惊雷声,楼上的人也没有听见杯子破裂的声音。雨势越来越大,李姨走的时候忘了关厨房的窗户,现在风与雨都从窗户透析了进来,呼啸着刮在司沛南的脸上。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但一想到那些话心仍旧痛得抽搐,司沛南仍旧是不相信的。他扶着流理台过去拿了扫帚与拖把,将厨房清理了一遍,以免明天李姨担心。做完这些,司沛南长吁了一口气,转身就进了浴室。他将门反锁,将花洒的水量开到最大,他站在花洒下面沉默着,他没流泪他也没有别的情绪。司沛南面无表情。后来霍斯尉打完了电话,看司沛南还没洗完澡这才意识到了不对,站在二楼楼梯口叫了一声:“南南。”宛如初生婴儿一般蜷缩着的司沛南听见霍斯尉的声音仿佛隔了世一般,他将埋着的头抬了起来,满脸水痕。“来了。”那夜狂风暴雨下了整整一夜,司沛南围着浴巾走进卧室的时候低垂着眼眉,霍斯尉见他心情不佳早早收了手机关了灯,将他抱在怀里哄他。谁知司沛南一被霍斯尉哄就起了劲,活像磨人的妖一样,与霍斯尉云雨到凌晨,只是一声不吭,就连呻吟都是咬着牙。霍斯尉当他改了癖好,结果了树犹如此、摩擦、舔舐“你怎么不再迟送来点?让他额头直接烫得能摊鸡蛋了那才是一顶一的好!”易孟之躲在邵闻宪的身后,看着司沛南烧的快神志不清的样子一阵心疼,又不敢当面对霍斯尉发作,只敢在邵闻宪拆药水包装弄注射剂的时候在他身后对霍斯尉甩脸子。霍斯尉阴沉着一张脸,一只手揉着后脖颈盯着地板砖谁也从他脸上看不清神色,只能从这三米内生人勿近的气质窥伺出他心情不佳。邵闻宪将注射器扎进药瓶前面的软塞,将调制好的药液推进了药瓶中,工作间隙抬眼朝霍斯尉瞥了一眼,低声吩咐易孟之:“去看看斯南。”邵闻宪沉稳可靠,易孟之也很听他的话,迈着步子就进了病房,路过霍斯尉的时候冷哼一声。霍斯尉也沉得住气,没跟他一般见识。“怎么病成了这个样子?”邵闻宪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瓶,利落地剥开它的瓶盖软塞,动作一气呵成。霍斯尉看着他的动作好一会儿,眉头仍是锁着的,他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昨天洗澡倒是洗了很久,昨晚……”他说到这儿就停住了。邵闻宪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是你折腾过了吧,斯尉?”霍斯尉也是这么想的,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他用指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他也说不清。索性站起身走到了窗前,将窗户打开。天朗气清,中间挂着一轮耀眼的太阳。暖风吹过檐间,有一只燕子衔着一朵颜色清淡,粉中透白的花在病房外盘旋。邵闻宪给司沛南打了针,一只苍白得能隐约看见凸显出的青筋的手微微蜷缩弯曲着放在被子外面,输液管里的血倒流回了他身体中,霍斯尉被这抹突然出现的红刺痛,他别开了眼睛。“你们也是真的能耐,一个刚出院一个就又住了进来。”说这话的正是邵景轩,手插在兜里,迈着两条长腿从楼梯口向霍斯尉走了过来,穿一件飞行夹克,看上去要飒不飒。霍斯尉懒得搭理他,连眼睛都不愿意抬,用右手手指指腹磨着墙沿上的灰。“你好歹理理我。”邵景轩凑近了脑袋,把手往霍斯尉面前一伸。霍斯尉烦闷地甩开他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包烟,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包火柴。烟叼在嘴里,眉头是皱着的,手护着火柴点着了烟,火柴刚划燃那一刹那“嗤——”一声,火花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