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见陈念笙和陈念卿坐在院子里聊天,没有主动出声打招呼,甚至一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模样。对于不喜之人,陈玄宴现在连演戏都不愿意演了。陈念卿瞧见陈玄宴回来了,啪地一声拍在了桌面上,差点将桌子上摆放着的茶杯给打翻,她情绪激动地冲到陈玄宴的跟前,嘲讽道,“啧啧,又去哪里滚混了?陈玄宴,你可要知道,这里是佛门重地,可千万别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来。”陈玄宴瞥了眼陈念卿,他慢悠悠开口,“陈念笙,你知道自古以来,有一种人死得特别早,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吗?”陈念卿脸色变了变,没有出声。却见陈玄宴勾唇道,“是多管闲事之人。”言毕转身朝厢房走去。陈念卿气得直咬牙,就差没有跺脚了。“你听听,你看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实在是太气人了!”陈念笙立马安抚道,“好了,别生气了。”回了厢房,陈玄宴一眼便瞧见了已经躺在其中一张床榻上的陈念昭。寺庙中厢房的床榻分布是大通铺。三人睡的厢房,便是三张床榻连在一起。陈玄宴眉头紧蹙,他不准备睡床榻,因为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紧挨着,对他来说全然是一种折磨。“你回来了。”陈念昭忽然坐起身,沉声开口。陈玄宴心生疑惑,他和陈念昭一向说不上几句话,更别提陈念昭主动与他沟通,那更是少之又少。“嗯。”陈玄宴朝案台那走去,整理了一下衣裳,他顺势坐下。陈念昭的视线在陈玄宴的身上游转了片刻,当瞥见陈玄宴身上披着的外裳不是之前上山时穿的那一件,他面色复杂,眼神幽深。“你的外裳怎么换了?”陈念昭下意识地开口问道。陈玄宴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陈念昭,心道此人怎么突然变得多管闲事起来了?他与陈念昭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交流私事的地步吧?没有打算搭理陈念昭,陈玄宴继续低头看案几上的书册。陈念昭继续躺下,没有再开口。“阿娘说大家先洗澡,洗漱完后要去前殿拜佛诵经。”陈念昭闭着眼睛,幽幽开口。陈玄宴只好接话,“知道了,谢谢提醒。”起身拿上了干净的衣裳,陈玄宴便悄然出门往浴房方向走去。他原本以为这高山之上,洗澡应该是一件难事,倒是没有想到,不仅挺方便的,而且还是温泉水。推开浴房的门,陈玄宴进屋,他随手将门栓插上,这才去浴池。与三都府的浴池相比,这浴池倒是小了很多,唯有三都府浴池的一半大小,可以容纳一人。不过瞧着汩汩而出的温泉水,陈玄宴倒是动作迅速地将衣裳扯开,踏进了温泉池。靠着石壁,陈玄宴想到了之前和顾严辞在三都府沐浴的场景,脸瞬间红起来,他只觉鼻尖的呼吸都是喷出的热气。屋外,一道人影闪过。紧接着,一根竹子做的细管,将窗户纸给捅破了。一股青烟涌入浴房中。当陈玄宴闻到了异样的味道,他猛然睁开眼睛,立刻从浴池中走上岸,将干净的衣服动作迅速换上,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可偏偏,他只觉头晕晕沉沉,甚至连走路都不稳了,他呼吸变得格外急促。像是有一团火在他的心口处燃烧一般,又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着。陈玄宴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使得他狠狠扭着自己的胳膊,胳膊上传来的疼痛,使得他能够稍微清醒一些。不行,他中毒了。他现在必须去找顾严辞,不然他肯定会出事的。砰地一声,浴房的门被人从外端猛地推开,那门栓被人用刀从外面砍成了两半。蒙面人冲进浴房,二话不说,直接从陈玄宴的脖颈敲去。陈玄宴倏地晕厥,倒在了蒙面人的身上。蒙面人眉眼间尽是冷笑。一个闪身,蒙面人拽着陈玄宴,消失在了浴房。……前殿……陈家上下皆在殿前跪拜。唯有陈玄宴不在。陈康正的脸黑沉得厉害。“你大哥呢?”陈康正皱眉问陈念昭和陈念笙,“你们三人一个房间,难道没有通知他要一起上香吗?”陈念笙摇头,“不知,大哥应该是累了吧,反正他去洗了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爷那边找去了。”跪在陈念笙身旁的陈念昭,思绪复杂,他眼眸深沉,似乎在想着什么。晋阳王府众人前来前殿时,陈家人立马让位。顾严辞一眼望过去,却没有瞧见陈玄宴,他脸色阴沉,质问出声,“陈玄宴人呢?”“王爷,小儿他不是被王爷你叫去了吗?”陈康正有些无辜地应道,“他那孩子,脾气有些古怪,想必肯定是不愿意来诵经,所以就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