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凝眉深思,将心中所想细细与林傲雪讲说,林傲雪一一点头应了,但在云烟说完之后,她眼里还是流露出不舍之情,她今天还是想留在云烟的小院里。云烟拿她无法,心中又再斟酌一番,才道:“不若这般,你且先回军营,将这些事情安排下去,待一切办妥,晚间你再偷偷溜出来,如何?”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她还是愿意纵容林傲雪的性子,何况,她的确也不想和林傲雪分居两地,在将身子交给林傲雪之后,这种依恋的感觉便更加深刻,若不是被诸事所迫,她也想时时刻刻都与林傲雪待在一起。见云烟松了口,林傲雪也知道这是云烟的底线了,她自不会得寸进尺,再者,她心里也有一杆秤,明白轻重缓急,便点头应了声“好”。林傲雪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心知事不宜迟,她该早早行动了,便叮嘱云烟勿太伤心,自己在家小心注意,随后便匆匆离开医馆,回了军营。影伍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惊动了北辰贺,此事意外牵扯了玄鹤,而玄鹤又是北辰贺最信任的人,想必要不了多久,北辰贺就会有所行动。为避免玄鹤的心腹在其出事之后趁机转向暗处,林傲雪必须在此之前将郑柏擒住。抓住一个郑柏,便有可能从此人下手,牵连出玄鹤安插在军营里盘根错节的势力,即便最后不能将玄鹤的势力一网打破,但这对玄鹤而言,也必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打击。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林傲雪没有理由放手。林傲雪回到军营后第一时间派人去请裴青,裴青掀开帐帘从营帐外大步走进来,及至林傲雪案前,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而后主动开口:“将军,属下恰好有事禀报。”林傲雪闻言,便先按下郑柏之事,轻声问道:“裴大哥有何事要说?可是先前设计调查的那两人有了进展?”裴青咧嘴一笑,拍着桌子言道:“将军料事如神,确如将军所言,那两人被放走之后果真自相残杀,惊动了上面的力量,他们派了人下来要将这二人抹杀,属下派出的人手坐观螳螂捕蝉,将那刺客擒拿,从他嘴里撬出消息,你猜怎么着?他竟是为邢北关中富商卫亦卖命的。”卫亦是邢北关数一数二的富商,家中以售卖布匹起家,邢北关内好几家布行都是写在他的名下。此人在邢北关内也有极高的威望,因为他家中富庶,每年寒冬,卫亦都会将他手底下布行中的衣料分出来一部分,送给附近的百姓做冬衣,以此收获了很高的名望,关中百姓对此人很是尊敬,至少明面上,林傲雪是动他不得的。林傲雪眼中寒芒一闪,玄鹤的爪牙果真无处不在,不仅涵盖军中,连邢北关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为其所用,她沉吟片刻,又问了一句:“那先前手拿信物的山匪口里,可有问出什么?”裴青闻言,唇角一勾,眼里闪烁精光,笑道:“云姑娘当真是个妙人,她着我拷问那山匪,还真问出了不少东西,这些年在邢北关,玄鹤藏在军营里边,很多东西不能亲自插手,明面上的一些事情都交给卫亦去办,然则那些暗中清理不臣之众的活儿,则大都经由这山匪之手。”林傲雪两眼微眯,抬眸示意裴青继续往下说,裴青也不藏着掖着,爽快地开口:“这山匪的身份也有来历,他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因为父亲病逝,家中子弟争权夺势,抢拿家产,他被赶出家门,还遭兄弟追杀,适逢此时遇上玄鹤,玄鹤就暗中帮了他一把,让他投靠山匪,带着一众人马回家,将家里三四个弟兄全部杀得干干净净。”裴青言及此处,也不由得咧了咧嘴,这个山匪也是个狠心的人。“他将家里兄弟杀完之后,又把家中钱财洗劫一空,全部投给山匪,因此得大当家赏识,坐上了二当家的位置,后来那匪众的大当家得病死了,就把位置传给了他,他在那匪窝里素来讲义气,倒是得人心,竟无人反他。”林傲雪的眉头也紧紧拧起,想来这山匪后来就一直在暗中给玄鹤做事,这些年手上沾了不少鲜血,林傲雪勾唇冷哼,又问:“他这些年必是杀了不少人,你可问出一二?”裴青闻言,当即点头,喟然叹道:“此人心狠手辣,做事干净果决,替玄鹤清理了不少人,头几年与卫氏布庄分庭抗礼的王员外惨死家中的那场冤案,就是他做的。”林傲雪眼里透出冷芒,裴青这一次收获颇丰,郑柏,卫亦和这山匪三人被除,玄鹤在邢北关内安插的势力至少被清理一半,再顺着这三个人追查下去,林傲雪肃清邢北关内反叛之众,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