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心里憋着的气总算抒发出来,心口却又有点泛酸,没来由的难过。周遭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几分,半晌,楚照流才听到谢酩淡淡的嗓音,语气平静得出奇:“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嗯?”谢酩微微倾身,盯着他的眼睛:“楚照流,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对大师兄有意了?”楚照流:“……”楚照流:“…………啊???”作者有话要说:照照:三观受到极大冲击,cpu过载,智商掉线g谢酩:趁机抱走。这回轮到楚照流傻了。谢酩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脑海中重响了一遍,分明也就短短二十来个字,却让他半天没反应过来。谢酩掐了掐眉心。难怪有时候与楚照流的对话,总有些怪怪的感觉,尤其一提到大师兄,他的神色就格外怪异。好气之余又有丝好笑。谢酩抬抬手,不轻不重地在楚照流额心上弹了下:“回魂。”楚照流倏地回神,悻悻地捂着额头:“你不喜欢大师兄啊……”谢酩面无表情:“我很好奇,你这种误会是从哪儿来的。”他对褚问有的只有敬重。褚问在扶月仙尊膝下长大,最敬仰之人便是扶月仙尊,从小对自己的要求严苛,性格稳重、脾性温和、品行端方,“君子剑”的美称,便是各方修士主动叫起来的。况且褚问待他确实如亲弟弟一般耐心温和,他虽然性格冷淡,但不是冷血无情的顽石。楚照流尴尬笑笑:“这个嘛……”其实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那时候谢酩还在扶月山修行,有一次师门指派任务,由褚问带队,他和谢酩也跟着下了山。本来只是听说烟霞一处山头有妖物伤人,但到了地方,才发现那是个妖族窝点。褚问为了保护师弟们受了伤,谢酩当场暴走,一个人就扫荡了半片山的妖族,等到他安顿好褚问,追过去时,周遭遍地残肢,少年谢酩整个人都浴在血中,低头淡漠地擦着脸上的血。但那血太多,擦不干净。看谢酩用力得仿佛要搓破自己的皮,楚照流想了想,递过去一块手帕,谢酩擦去颊边的血,抬起头时,楚照流才发现他的眼神是混沌的。“他们都死了,”楚照流迎着那双混沌的眼,试探着道,“已经安全了,你随我回去?”谢酩静静地盯了他许久,倏然间卸了力,倒了下去。楚照流一手托住他,就听到他昏过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大师兄怎么样了?”楚照流随口回了句“没事了”,谢酩才放心地合上了眼。那时候楚照流天天晚上跟着顾君衣偷溜下山,逛街听戏,听过许多情情爱爱的书,自忖已是情场高手,恍然大悟:昏过去前还念念不忘,必定是情根深种啊!这个念头根深蒂固,往后楚照流就经常观察谢酩面对褚问时的神情语态,见他对褚问的确要比对其他人都更温和耐心许多,愈发笃定了这个念头。他少年时坚定不移地觉得谢酩就是他的头号情敌,后来长大许多,分清楚自己对褚问的感情了,又坚定不移地觉得,谢酩就是个臭不要脸意欲拐走大师兄的狗男人。离海多远啊,大师兄要真嫁过去了,以后回趟扶月山多折腾。……直到今天,此时此刻。个中曲折实在太多,楚照流越思考这些年的种种越头皮发麻,实在不好意思讲出来:“剑尊大人大人大量,咱们跳过这个话题吧。”谢酩薄薄的眼皮半垂着,话音疏淡:“你都说我不是男人了,放过你岂不是太宽宏大量了?”楚照流扇子都快扇出残影了,闻言微恼:“你不该宽宏大量吗?我都原谅你在秘境里的所言所行了。”谢酩眉梢微扬,似有不解:“我在秘境里的所言所行怎么了?”“你……”楚照流睁圆了眼,顿时气得脑瓜子嗡嗡响。合着谢酩是当真不在意神宫里那件事,轻描淡写揭过去了,就他为了一句“不是”反复纠结至今?谢酩是真没把他当朋友啊!他啪地一收扇子,气势汹汹地转身拔腿就走,左耳上的流苏耳坠被甩出个弧度,晃个不停。谢酩瞅着他气呼呼的背影,没有追赶过去。腰间的鸣泓剑似乎对他的行径不满,嗡嗡闹腾起来。“闹什么。”谢酩淡淡瞥了眼鸣泓,“还不是时候。”他回过神,望着云舟之外的茫茫雪景,闭上眼,在脑中又过了一遍幻境之中的一切。既然是那样美好的幻梦,楚照流为何会成为他的一道心魔?又或者是黑袍人故意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