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青沉默,良久后缓缓吐出:“好。”
牛车渐渐驶离巷口,姚沐儿整理好心情回了卧房。
沈氏见只他一人回来,问道:“青儿呢,你刚才不是在同他说话?”
姚沐儿道:“徐大哥有事找他帮忙,要在县里留几天。”
沈氏没多想,还夸了徐旺一顿。
“旱灾一事,多亏徐小子给咱递消息,如今他有事找青儿帮忙,咱也该帮。”
“嗯。夫君抓了药来,秋哥儿已经在煎了。”
一炷香后,姚沐儿哄元宝喝了汤药,从荷包里拿出一颗蜜枣,递给泪眼婆娑的小家伙。
晚上睡觉,小元宝见爹爹不在,窝在阿姆怀里,软声问:“姆,爹呢?”
姚沐儿手掌一顿,随即轻拍着儿子后背,轻声道:“爹爹有事要忙,过几日就回来了。”
元宝小手攥着阿姆一缕头发,憋嘴说:“要爹爹。”
见小家伙蓦地红了眼睛,姚沐儿心里也不是滋味,亲着儿子脸蛋,柔声哄:“元宝乖,等元宝病好,就能见到爹爹了。”
“元宝好。”
“嗯,等我们元宝不喝药了,阿姆便带元宝去找爹爹。”
“嗯!”
与此同时,距离岭水镇十里之外的荒庙内。
“嗬呃——嗬呃……”
“好渴……爹娘,是你们来接我跟弟弟了吗?”
李大河兄弟二人情况不容乐观,李小河呼吸急促,面色俨然有发黑之状。李大河则浑身发冷、口出谵言。
沈季青靠坐在离兄弟二人最远的东北角,望着窗外悬挂的明月,眉头紧锁。
夜半,耳边粗重的呼吸声戛然而止,他猛地睁开双眼,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口鼻冒血,身上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黑紫色的李小河。
他……死了。
发病到现在半日都没挺过,便死了。
沈季青护好口鼻,拽着绳子将人拖出荒庙焚烧。
寅时回到荒庙,便见李大河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直到辰时过半也跟着断了气。
沈季青眼底赤红,将人拖出去焚烧后,点燃药草在荒庙各个角落来回熏了几遍。
做完这一切,他靠坐在柱子前,扯下布巾大口喘息。
不是瘟疫的症状,只是第一次瞧见这种死状,一时难以接受。
沈季青盯着兄弟二人躺过的角落,神色未定。
幸好他将这二人拦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待缓过来后,他脱光衣裳仔细检查了一番,见肤色正常,口唇也没有变黑、变紫的迹象,稍稍放心下来。
此后每过一个时辰,他都会检查一遍,即便夜里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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