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日对姚沐儿来说犹如七年之久,整日吃不好睡不好,几日过去面容都跟着憔悴许多,直到第七日再也坐不住,收拾好包袱借口去瞧二叔一家,赶着牛车直奔荒庙。
“你季青哥是出事了吧。”沈氏看着睡着的元宝,低声问一旁的秋哥儿。
沈秋扣着手指,抿唇道:“大娘,季青哥不会有事的。”
沈氏笑了笑:“我晓得,沐哥儿一定会把你季青哥平安带回家。”
“驾!”
姚沐儿出了镇子,一路朝荒庙而去。
一个时辰后,远远瞧见破败的荒庙,眼泪下意识流了满脸。
荒庙内,沈季青正闭眼小憩,听见车辙碾压泥土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眸。
他扭头向窗外看去,瞧见夫郎出现在眼前,还当在做梦,直到对方带着哭腔唤了声“夫君”,恍然惊醒。
连续几日未曾入睡,沈季青眼底一片青黑,面颊微陷,整个人瞧着半点精神也无。
姚沐儿胸口如同针扎一般,阵阵刺痛,他跑到门前想要推开庙门,却发现庙门被人从里边闩紧,任凭自己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他拍着庙门道:“夫君,让我进去,今天已经是第七日了,你答应过我,七日后我来找你,不会避而不见。”
沈季青吞咽着唾沫,嗓音干涩:“还有两个时辰。”
没听到夫郎回应,庙外也没了动静,沈季青心里担心,刚要起身便听见窗外“扑通”一声。
姚沐儿踩着石头爬上窗户,探出半张身子道:“我陪夫君一起。”
沈季青本想阻止,但他四肢僵硬得厉害,不等有所动作,夫郎已经跳进庙中,将他紧紧抱住了。
姚沐儿抱紧汉子不松手,“我问过徐大哥,那些染病的百姓大多三四日便会病发,夫君这会儿好好的,定是没事。”
新生
沈季青没了法子,如今清醒,即便将夫郎赶走也无济于事,只好答应让他留下。
姚沐儿扬起嘴角笑了笑,随即翻开包袱拿出竹筒与吃食。
“先喝口水再吃。”他打开竹筒道。
沈季青点头。
他带的干粮昨日便吃光了,这会儿肚子饿得能打鼓,同夫郎一起填饱肚子,倦意接着袭来。
姚沐儿靠坐在夫君身旁,拍着肩膀道:“夫君若是困,就靠着我睡会儿,等睡醒就能回家了,元宝跟娘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沈季青目光颤动。
夫郎的语气好似他只是出了趟远门那般轻松。
他握紧夫郎手掌,望着对方明亮的眸子,低声应道:“好。”
只片刻,姚沐儿便感受到肩头的呼吸放轻了。
他偏头看着夫君,嘴角的弧度慢慢扯平。
夫君,你一定会没事的。
姚沐儿咬紧唇瓣,再次红了眼眶。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强,刚才的从容镇定都是装给夫君看的,他害怕极了,可怕有何用?
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夫君当真染上疫病,自己也要陪着他一起,绝不会留他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