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未入京城。他去年底赴京的半道上遇袭受伤,那么大的消息,你竟未听说?”
荀九朗说到一半时,阮朝汐已经霍然抬头,清亮眸子里满是震惊。
传言中遇刺避入山中的朝廷重臣,流言纷纷扬扬,每隔几日换个新说法,真假难辨,他们权当做饭后闲聊的话题。
原来竟都是真的?
遇袭的……怎么会是他?!
阮朝汐的目光里带了惊骇,听荀九郎继续往下说道,“人停在司州的无名山中。如今都开春了,人依旧停滞不肯入京。京城接连派遣了两拨使者前来荀氏壁问询,族中不安,这次二兄领了不少族人前来,哼,都是劝他出山。”
消息过于重大,阮朝汐追问,“到底伤得多重,以至要入山里休养几个月之久?……可是受了什么要害的伤势?”
荀景游不以为然。“遇刺的伤势据说已经大好了,但是人想不开。听说遇袭受伤的时候,又听到了你……咳。”
他咳了声,含糊地带过。“总之,你的消息传过去,我那位了不得的三兄据说是大受打击,人避入了山中,不愿再去京城出仕。”
“但是朝廷的圣旨早下了,尚书令的职位空缺以待,再不入京的话,只怕要强硬请去。这次二兄带着族人赶往司州山中,就是想要把人请出山,免得惹来圣上震怒,降下雷霆手段。”
阮朝汐从震惊中逐渐缓过神。
“我不知他遇刺受伤……还以为他的车队早已入京了。”她的眉宇间蹙起,露出懊恼神色,“怎么路上会遇袭呢。”
荀景游忿然说,“你何必为他忧虑。三兄这样的人,做事手段无情,从不会为你考虑,你又何必为他着想!上次我们的事——”
阮朝汐再度转过身,动人的侧颜又落在荀景游的眼里了。
她轻声阻止,“我们之间无事。”
“不错。我们之间……确实已经无事了。”荀景游苦涩地低了头。
“我不明白三兄如何想的,既然对你有意,却故意把你推给我,让我生出一场空欢喜。我只知道三兄对你生了心思,半路把你拦下,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抱回荀氏壁,阮家大兄当时就在荀氏壁!”
“这就是他做事的手段,既不顾惜兄弟的颜面,又不顾惜好友的颜面,更未问过你半句。是,他是家族第一人,做事只求结果,但凡挡路的都被他踩在脚下,难怪可以在官场如鱼得水,我等兄弟远远不能及,但他不是女儿家托付终身的良人!”
说到这里,荀九郎激动起来,“十二娘,你出奔得好!我听到消息时,心里畅怀大快!”
“……”阮朝汐抬手揉了揉眉心。
“多谢你告知。按你所说,荀氏众多人北上司州无名山,路过管城,我会注意避让。”
谈话间已经到了城门下。乱世之中管理混乱,城门下把守的官兵做事不规矩,进城出城要收两茬的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