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阮朝汐当晚看到的最后一个景象。
下一刻,她耳边听到熟悉的清冽声线,带着她不熟悉的冷意,唤道,“燕斩辰。留下她。”
一个人影闪过面前。
她只觉得肩颈处蓦然一痛,视野陷入了黑暗,人失去了知觉。
———
耳边传来车马行进的滚轮声响。
马车在崎岖山道行驶,不是云间坞的牛车,而是一辆极宽敞的大车,有牛车两倍宽大。
阮朝汐从沉睡中醒来,手足酸软,肩颈处剧痛,身上披着保暖软衾。
她现在身处在不知何处的山里,车辆似乎正在一路上行进山,比云间坞的温度明显冷得许多。
意识回笼,阮朝汐闪电般直坐起身。身侧有人。
荀玄微坐在她身侧,肩头披着暗青色氅衣。她昏睡时原来伏在他膝上,厚实温暖的氅衣覆盖住两个人。
她才动了下身子,腿上覆盖的软衾滑落,惊动了身边人。
荀玄微把掉落的软衾捡起,重新裹在她身上。“山里冷,你穿得单薄,当心冻着了。”
阮朝汐裹着衾被,忍着脖颈疼痛,迅速掀开窗布帘往外看。
车马不知在哪处的山道里。周围都是横亘突兀的粗枝,前方是新开辟出来的小径,勉强容一辆车通行。
许多轻骑在前后护卫。行车的速度不慢,山道又崎岖,车轮剧烈颠簸,远远比不上往日乘坐牛车缓行的安稳。
她警惕地蜷在角落里,记忆缓慢回笼。
在云间坞里,整理好了箱笼,去小院辞行……燕斩辰打晕了她。
她被强行掳走了?!
“莫惊慌。”身侧的郎君带着安抚意味,把她肩头滑落的暖衾又往上拢了拢。
“莫要急着跳车。车速太快,附近许多的峭壁悬崖,跳下去性命不保。”
他一近身,阮朝汐的眼里露出尖锐提防,拢紧暖衾,默不作声。
荀玄微细致地替她拢好软衾,收回手,平心静气继续说话。
“你年少气盛,许多事并未想明白。我无意对你做什么,只想带你去赴一场宴席,让你看看出了坞壁的真实世道。”
两人距离分开,阮朝汐绷紧的肩头松弛几分,继续仔细地观察旁边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