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漾脑袋软软地靠过来,阮玉烟还嗅到了一团奶乎乎的甜味,不由得怔了一下。这孩子多大了,身上还“乳臭未干”的。阮玉烟心里想笑,双手开车,腾不出手来揉陆漾的脑袋。知道她在开车,陆漾的脑袋碰了一下就抬起来,然后依偎在阮总身边,将脸埋在两臂之间,说话的声音又闷又小:“没关系呀阮总,以后我陪你淘气。”“你陪我淘气?你都够淘气的了,”趁停车让道的时候,阮玉烟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上次骗吕玮,这次自己回家,这些凶险的事情也不提前跟我商量商量,就知道自己干。”陆漾脸色一窘,只好臊眉耷眼地说道:“我错了,我以后乖乖的,听阮总的话。”不料这话并没有招来阮总的同意,正相反,阮总久久都没有说话。陆漾不禁好奇地看向阮总,见她正沉吟着,好像有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车子在镇公安局外停下,趁那三个人还没有赶来的时候,阮玉烟霍然将陆漾抱在怀里。两个人离得那样近,阮玉烟说话时胸腔的酥颤抖随着心跳,被一点一点地推进陆漾的心中:“陆漾,我不需要你乖,也不需要你听话。”阮玉烟又将人推开一点距离,以便于直视着陆漾的眼睛,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认真:“在我这里,你想任性我就陪着,想胡闹我就哄着,你想做什么样的小孩就去做,唯一不要做的事情就是委屈了自己。”阮玉烟知道,她已经在那个所谓的家庭关系里委曲求全了太久。现在枷锁已经打破了,囚笼里的小孩也该出来拥抱幸福了。陆漾怔怔的没有说话,半晌,才发出一点声音:“呜……”一点湿润顺着脸颊滑落。她一下子扑进阮玉烟的怀里,好像只有真切地嗅到阮总身上的味道,才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她已经切实得到了的。“您怎么对我这么好呀?”为什么?阮玉烟回想起陆漾对自己的一幕幕:受伤时日夜陪着自己的小鹿,被人算计时冲进酒局保护自己的小陆,为了自己孤身犯险对付吕玮的陆漾……她抹了抹陆漾的脑袋,低声笑道:“因为你值得。”等三个人风风火火地赶来,阮玉烟和陆漾已经在公安局里待了一会儿,并且还把事情跟警察讲清楚了。尤其是陆漾,脖子上带着伤,一双小鹿似的眼眸还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个小样子我见犹怜。陆漾当然已经和阮总商量过了,到了公安局,就可怜巴巴地把童大山的行为讲了一遍,而且也没有隐瞒用石头打伤人的事情。只不过陆漾把这件事说成了:她拼命挣扎,童大山却怎么也不放手,她没办法,一下子推倒了童大山。童大山的头好像磕在了石头上,但是陆漾情急之中根本没细看,只想着逃命了。最后的结果就是童大山白挨一石头。解阿梅领着那俩人进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阮玉烟给骗了。因为阮玉烟指着解阿梅,跟警察说道:“她身为亲生母亲却勾结别人强暴女儿,还有她。”阮玉烟又指着赵大娘:“我要举报他们家有家暴行为。”虽然阮玉烟没有亲眼看见,但就赵大娘家里这种儿子失业、又没钱又没文化的情况,赵大娘的儿媳肯定没有好日子过。最后的结果就是,阮玉烟和陆漾做了点记录就走了,解阿梅等三个人必须在局里接受调查。阮玉烟终于载着小鹿,开上了回城的路。“好了,不要担心了,”阮玉烟安慰陆漾道,“你手机丢了,正好买一部新的,连电话号也换掉,再租个新房子,以后她就找不到你了,也不会再找你了。”这个“她”当然指解阿梅。陆漾点了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她知道,阮总是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可是阮总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害怕。在车上小憩的时候,她又梦到了那个纠缠了自己十余年的噩梦。她真的害怕,阮总也会像梦里的小猫一样,被自己给伤害到。……不,不会的。就算真的有危险,我也一定不会让阮总受到任何伤害。望着阮总的侧颜,暗中下定了决心。陆漾折腾了一天,早就疲惫不堪,眼皮沉沉地往下坠。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阮总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惊慌地睁开眼:“怎么了阮总?”“饺子,”阮玉烟心痛地说道,“饺子都坨了。”陆漾没听明白,这才注意到后座放着一个保温餐盒。见她不懂,阮玉烟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今天立秋,我给你带了一盒饺子。现在好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