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这傅娘子当真是个可怜人……这日后怕是也不好嫁人了。”
“你们胡叨叨什么呢!”宋大娘一脸烦躁的冲出来,将那些聚在一起说闲话的老婆子都哄开,“傅娘子怎么就嫁不出去了?是太子负心薄情,与昭昭有什么关系!我们昭昭必然还能再嫁,且嫁得更好!”
大家见她脸色不好,也不跟她掰扯,嘟囔几句都散了。
宋大娘呆呆的望着往日里热热闹闹的徐家小院,有些不大习惯,叹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便见一个披着墨色披风的病弱男人站在路口同她一样往这边看。
那男子年岁不大,眉眼高深,山根挺拔,薄唇微抿,生得当真是个如诗如画般的美男子,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却是一副渊渟岳峙的气质,绝对不是住在甜水巷的普通老百姓,一瞧就是个特别厉害的贵人。
她奇怪的看他一眼,也不敢多看他那双黑沉幽邃的眼睛,从他身旁走过。
好浓厚的一股药味儿,虽然长得好,看着却似久病之人,命不久矣了。
“这位公子……也是来瞧傅娘子的?”
燕珩轻咳了一声,捂住薄唇,“嗯。”
他认识宋大娘,但宋大娘却不识他面具底下的这副容颜。
“罢了罢了,你以后别来了,大家都说傅娘子与太子闹了龃龉,从这儿搬离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燕珩心中微堵。
宋大娘倒是看得开,笑说,“不过也没事,傅娘子身家百万,谢家有钱得很,就算她日后不嫁人也能活得好好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燕珩没说话,抬眸看了一眼小院的门口,心底各种复杂情绪密密麻麻的。
莫风心疼道,“公子要不要再进去看看。”
燕珩摇头,“不去了。”
去了也只会徒增悲痛而已,反正他也没多少日子好活,就让那些美好的记忆永远留在这院子里,挺好的。
金乌西沉,无所不能黑暗降临天地。
燕珩上了马车,脑袋靠在车厢上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做了个梦,梦里小姑娘身着大红喜裙,头戴喜庆的红色盖头,坐在一处华美的洞房里,一个同样身穿锦衣喜袍的男人在喜娘们的簇拥下走进洞房,在那一对龙凤喜烛下缓缓揭开了昭昭的盖头。
盖头底下,昭昭不施粉黛而满面红晕,玉姣花柔,容貌昳丽,一双秋波盈盈的含情目满是爱意与喜悦的望着新郎官。
月落和疏星在一旁各种起哄,喜娘们说够了吉利话儿,拿了赏赐纷纷退出门外,整个府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洞房里,很快便只剩下一对新人。
他心里突然慌极了,努力向床上的人靠过去,想阻止她与那个男人,可他的昭昭根本看不见他,反而伸出小手勾住那男人的脖子,两人一齐向大红的喜床上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