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黑沉,雨势渐大。
顾清晏手持长枪,一路挑飞兵卒,如玉的脸上溅上了鲜血,非但不减半分俊美,反倒有种别样的冷冽决绝。
他手中长枪一刺,又将一名蛮夷将领挑落马背,枪尖正欲取那将领性命,斜刺里突然劈开一把长刀,格挡住了他的长枪。
紧接着顺着枪杆往上横劈,力道很大,顾清晏忙挺直枪身,夹紧马腹,站起身子,借力压住。
逼得那人不得不撤刀后退两步才稳住了身形,那人抬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挑衅道:
“堂堂勇冠侯竟也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冒充土匪拦路抢劫来了。”
雨越来越大,雷声隆隆,一道闪电撕开夜幕,狠狠落下。
顾清晏立在雨幕中,湿透的披风顺着马背往下滴着水,手中长枪被雨水冲刷着,正往下沥着鲜血。
他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挑衅的男人,虽然蒙着面变了腔调,但看身量,看刀法,应是阿勒苏帐下第一猛将岁马儿。
阿勒苏派他来接应粮草,果然是早有预谋。
只不过——
顾清晏长枪猛地一扫,岁马儿急忙举刀抵挡,却还是慢了一步。
胳膊上被枪尖扫中,划出一道口子,衣服上的雨水浸到伤口里,泛起阵阵疼痛。
好快的枪,要不是他抬手抵挡,被划破的就是他的咽喉。
一击即中,顾清晏这才冷声嘲讽道:
“岁马儿你不好好在关外给阿勒苏当狗,跑来关内瞎叫唤什么?
还蒙着面,怎么?知道自己长的太丑见不得人?”
被识破身份,岁马儿的脸色很是难看,却不恋战,直接调转马头往回跑。
顾清晏一夹马腹追了上去,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大雨如注,顾清晏的黑色披风被扬起一道凌厉的弧度,仿佛收割人命的刀锋。
让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的岁马儿头皮发麻,心里打颤。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拿这批粮草做饵,引顾清晏进埋伏圈,就算要不了顾清晏的命,也得让他脱一层皮。
顾清晏上钩了,但陷入包围的却是他们。
岁马儿越跑越心慌,怎么前面都是顾清晏的人,他们埋伏的人都去哪儿了?
就在出神的这一刹那,顾清晏射出的箭已经扎进了岁马儿骑的马。
马嘶鸣一声,迫于惯性就要往前栽倒。
岁马儿急忙用力一拍马背,借力跳起翻身到了旁边骑兵的马背上,这才没被连人带马摔个狗啃地。
顾清晏已经驭马追了上来,他横马挡在前面,一手扯住缰绳,一手提起长枪,拦住了岁马儿和一众手下的去路。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白光照亮了顾清晏眼中的肃杀,他看着已经扯下了遮面巾,脸色十分难看的岁马儿,轻描淡写道: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
顾清晏只是一人一骑,岁马儿他们却还有十几人,按理说打起来还有胜算。
可顾清晏身上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却让岁马儿和他的手下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后面越来越近的惨叫声喊杀声,更是如催命符一样,让岁马儿心突突跳的厉害。
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岁马儿试图跟顾清晏商量,
“都说顾侯骑射功夫了得,今日亲自领教了一番,果然不同凡响。
但真正的英雄应该在战场上较量,而不是在这里。
顾侯也不想被人知道,你这个西北军的主帅,还得假扮成土匪才能抢回你们的粮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