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被送给乔五为何却从未在他那里见过”的疑惑以及“明明送了他香囊为何他却从不肯佩在身上”的失落,全都有了解释。
那些所有她曾经以为被他践踏了的心意,全都被他妥帖地安放在这个精致的匣子里。
在这一刻,加倍奉还。
她伸出手,将木匣阖上,紧紧拥抱在怀里,像捧着易碎的珍宝。
而后,瘫坐在地上。
放声大哭。
昨日哭得次数太多,仿佛一下子抽干了容因身上所有力气。
清早起来,她眼皮红肿得掀不开。
人也神色恹恹地躺在床塌上,没有精神,更不愿意起身。
碧绡昨夜站在书房门口,听得分明。
夫人哭得那样狠,想必是真的伤心了。
那封和离书,夫人没再带出来,应当是留在了大人桌上。
猜测容因今日心情必定更加不好,碧绡小心翼翼,不敢多问,也不敢提及祁昼明半个字。
她正准备将鸡蛋剥了壳给她敷眼,却听容因道:“碧绡,今日你去账房支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就说是我要的。然后再让刘伯给你寻个脑子转得快,嘴皮子又利索的小厮,带上他去牙行,替我买个宅子。宅子无需太大,僻静就行。对了,那房契上记得落你的名字,不要写我的。”
碧绡一怔,眼中满是错愕。
买宅子?还要落她的名字?
良久,她缓过神来,试探着问:“夫人……您叫我买宅子,可是要留着自个儿住?”
“是啊”,容因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应下,唇角竟还翘着,露出一丝浅笑。
留着她与碧绡自己住。
并且说不定,不止她们住。
被容因脸上的笑意所震惊,碧绡惊疑不定地觑着她。
夫人说要盘宅子,她能理解。
想来是信不过老爷,怕他非但不体谅夫人的遭遇,反而怨怪夫人同大人和离,得罪了大人。
更甚者,为讨好大人而将她们扫地出门,不肯收容。
故此才提前给自己留下退路。
可夫人为何……笑了?
昨夜她分明还哭得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