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昼明似笑非笑地睨他:“你别以为有她给你撑腰,我就收拾不了你。”
“切”,小奶团子放下手,撇过头去。
虽未反驳,但那副神情可比从前嚣张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从前他害怕父亲,是因为他面对着自己时,总是冷着一张脸,说话时凶。
可如今他渐渐发现,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父亲鲜少冷脸,不光如此,似乎还对她说的许多话都言听计从。
自然不用再怕。
月团容因做了几次,早已驾轻就熟。
只是这次身边多了个小奶团子,执意要学,她连教带做,便多费了一番功夫。
好在新收的小徒弟很好用,学东西极快,看一两遍就会。
晚膳前,碧绡在院里摆了个供桌,说要拜月。
若放在从前,容因定会劝阻,但如今听她口中念叨着“消灾纳福”一类的话,看着祁昼明躺在床榻上的身影,她心底生不出一丝一毫的犹豫。
用过晚膳,容因本想陪小奶团子去院子里赏一会儿月,但无奈还有个缠人的病号,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碧绡坐在外间的绣墩上做女红,小奶团子今夜似乎格外兴奋。
往日里他对这些看都不看一眼,也从不同碧绡搭话,可今夜却一脸好奇地站在她身边看着,偶尔还问上一两句。
容因一手托着腮,坐在碧绡对面,却没看她,扭头望向窗外。
昨夜下过一整夜的雨,今日的天似乎都干净几分。
就连这样漆黑的夜幕,都显得清透。
月光很亮。
她水云缎子一般柔美的鸦发上铺了一层轻柔的银纱。
乌亮的眸子里却含着丝丝缕缕化不开的愁绪。
不知另一个时空里,月亮是否也如此圆亮?
往年仲秋,无论再难,母亲都会抽出时间来,出来陪她吃一顿饭。
没想到,如今不能赴约的人,却变成了她。
忽然有人拍她肩膀。
容因回头,是小奶奶团子一脸困惑地盯着她。
“喂,你想什么呢?为何不高兴?”
他一问,碧绡也跟着回过头来。
容因宽慰地笑了下:“没有的事,只是在发呆。”
小奶团子蹙起眉,不知她为何要隐瞒,但既然她心绪不佳,他便不为难她了。
他垂下头想了想,忽然抬起头对容因说:“我褡裢坏了,你替我缝个新的吧?”
实则,文先生每日都去西院授课,他从卧房到书室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哪里用得着褡裢?
但他想,若给她找点事情做,兴许她心情还能好些。
容因因他的跳脱愣了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