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季朝笑得满脸不正经:“有蕊儿相伴,本少爷何必还要再去找其他美人。”
“少爷刚才不是还拦下一个渔家女么?”
谢季朝讪笑两声:“我刚才是找她问路呢。”
“问路需要摸骨?”
“……”
含蕊娇笑:“少爷可是想把她带回去?要不要蕊儿替少爷问问那姑娘的意思?听说这里二两银子就可以换一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
谢季朝继续讪笑:“不用不用。那女人眼眶凹陷,看人斜视,这是多情淫‖浪之征。带回家里必定家宅不宁。”
含蕊心想淫娃配色狼,正正合适。也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往回走,去和杜月儿他们汇合。
谢季朝一天不调戏女人就一天不舒服,继续嘴贱:“蕊儿你就不一样了。你鼻头有肉,说明你会积财,嘴型棱线分明,必然性格开朗不记仇,下巴圆润者,不爱计较得失,得之家庭和顺圆满。像你这样的女子,是最适合娶回家当老婆的。以后哪个男人想娶你,先过少爷我这关,不给个百八千两的聘礼,休想把你娶走。”
含蕊停下脚步,冷声骂道:“禽兽!”
谢季朝面色微僵,心想就算少爷我调笑了你两句,也不用骂我是禽兽吧?
他僵着脖子转过头,却见含蕊并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前方。他顺着含蕊的视线看去,只见前方一个四十来岁的大汉,正强行拉着一个小女孩要走,那女孩的父亲不肯,壮汉便对女孩的父亲又踢又踹。
含蕊半跑着过去,谢季朝怕她吃亏,连忙跟上。待得两人走近,只听见那个大汉骂骂咧咧:“干你娘个粑粑样!欠了老子的钱,就把这丫头抵给老子!”
女孩的父亲哭道:“尤二爷,欠您的钱我会还,妞儿不能给你啊!”
女孩也跟着哭:“爹救我,妞儿不走!”
尤二强行去拽,含蕊怒而骂道:“你没听见她爹不肯吗?你凭什么当街抢人!”
“管你什么事!”尤二回首,见含蕊是个漂亮小姑娘,又淫笑道:“或者你代替她,跟老子走也行!”说着,一只咸猪手就要去摸含蕊胸口。
谢季朝连忙挡在含蕊身前,尤二对男人就没那么客气了,钵头大的拳头就往谢季朝脸上招呼。谢季朝只学过几手粗浅拳脚,根本不是这个壮汉的对手。
眼见谢季朝就要吃亏,一只白嫩的小手突然从斜处伸出,准确地擒住那只带着黑毛的大肉拳。杜月儿笑眯眯道:“有事说事,随便动手就不对了。”
尤二没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能截住自己的拳头,他又试着加了几分力,却仍然无法撼动对方分毫,顿时觉得丢了面子,气急败坏道:“你个欠干小贱人,还不快给老子松手!”
杜月儿面上仍带着笑,手上却微微使力,尤二双眼暴突,痛叫出声:“女侠饶命!饶命!”
杜月儿将他轻轻一推,尤二捂着手跌倒在地,再看他方才被擒住的那只手,此刻肿了一倍不止。
谢季柏也赶了过来,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尤二马上喊道:“那老头欠了老子的钱!”
谢季柏眉头微皱,杜月儿见了脚尖微动,踢起一块铜钱大的石头,正中尤二脑门。“少爷又没问你,闭嘴!”
那尤二是个欺软怕硬的,见杜月儿凶悍,立刻缄了嘴,如鹌鹑般缩起脖子。
女孩的父亲走过来,先同杜月儿道了谢,才回谢季柏:“老汉欠了尤二钱,他要拿我妞儿抵债,老汉不肯,他便动手打人。”
尤二又嚣张起来,高声叫道:“听到了吧,是他欠老子的钱在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结果杜月儿轻飘飘一个眼神过去,他又马上缩起脖子。
那老汉哭诉道:“欠债自然该还钱。可老汉当初只同他借了八百文钱买药,利滚利之下,他却要我还八两白银!”
老汉的哭诉,加上四周围观人群七嘴八舌的补充,才知原来那尤二,在当地是个放高利贷的,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坑了不少人妻离子散。谢季柏闻言,冰冷的视线淡淡扫过尤二,海风猎猎,衣抉翻飞,他的眉间带着不可违逆的凛然之色,令尤二心神俱颤。
“根据大齐律,民间借贷,月利息最高不得超过二成,且放债所得利息征收贳贷税,其中半成交给官府,借贷契约需加持官印方可生效。利息过高或者逃避缴税者,不分官民,一律予以处罚!”
他的声音平淡,带着拒人于千里之疏离,却字字清晰地传入四周之人的耳中,“利息超过二成,三成以下,超过部分没收,超过三成,除没收所得,杖背八十。你收这么高的利息,想必没有缴纳贳贷税吧。逃避缴纳贳贷税,依照逃避数额大小,判杖背,严重者可判斩刑。另外你当街伤人,强抢民女,应判杖一百,徒三年。这数罪并罚……”
谢季柏顿了顿,看着尤二轻轻一笑,尤二只觉后背汗毛倒竖,魂飞魄散!
只听他继续轻飘飘说道:“你放债多年,非法所得加上逃脱的贳贷税不知凡几,我看直接判你个斩刑最好。”
斩刑二字如同五雷轰顶,冷汗如小溪般从他额上落下流下,良久,他突然回过神大声叫道:“你又不是官老爷,凭什么判我刑!”他方才一时被谢季柏的气势所震慑,如今回过神,发现对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顿时又觉得底气十足。
谢季柏冷笑:“你当我不是官就拿你没办法了?流光,给我把他绑了,今儿少爷就当一回讼师,非告到他斩首示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