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盯着张家适园藏品的人,可不止虎博一家,台北故宫、国史馆,还有几家拍卖公司,也一直虎视眈眈。正因为紧急,楚源索性直接上门。
张家的“适园”在双溪路。
楚源预料得没错,当他赶到时,正好撞上张文魁往外送客人,那两名客人楚源认识,香江佳士得拍卖公司驻台办事处经理文威廉和佳士得鉴定师陈芳。
撞上之后,三方都有些惊讶。
陈芳先开口,“咦,楚先生,你怎么来这?”
楚源在台北文博圈很有名,家中开有几十年的古董店铺,还是虎博台北分馆负责人,陈芳是鉴定师,自然认识他。
“威廉,陈经理,我怎么就不能来这?”楚源笑笑答道,又抬手和张文魁招呼一声,“京城的徐老师,让我给你带个口信……”
他直接将徐梆达撂出来。
张文魁瞬间明白,笑笑朝陈芳两人解释,并抬手示意,“我和楚馆长是多年朋友,经常过来喝茶。我送两位出门……”
文威廉看了眼楚源,又回转目光看向张文魁,“张先生,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我觉得……佳士香江总部,应该会很乐意为适园藏品在台北单独举办一场专场拍卖。”
楚源站在旁边,差不多能猜到两人过来的原因。
佳士得在台北没有拍卖公司,只有办事处,负责征集拍品和维护客群。但这几年台北经济发展很迅速,收藏之风盛行,佳士得八成是想将办事处扩充成拍卖分公司。来找张文魁,应该是听说张家要移民,想要用张家适园的藏品,试水台北拍卖市场。
只是不知道,佳士得知不知晓曾巩的手书在张家适园。
啧啧,真想不到,张家竟然还有曾巩的手书……真是大家族底蕴,深不可测。
要不是卢灿打电话,楚源完全不知情。
张家一直对外宣称,适园藏品不多,只有四十来件。
大家也没什么怀疑,毕竟当年适园最为出名的藏书基本上在来台之前都已经处理掉,剩下的都是字画和文房用品,主要是这些东西便携。
现在看来,应该还有精品物件未曾露面。
就在他还在出神之际,听到张文魁问道,“楚老板,你怎么和徐老有联系?”
醒过神后才发现,文威廉和陈芳已经上车离开。他哦了一声,笑笑点头,“我不认识,不过……卢灿认识,而且关系很好。他在京城碰到徐老。徐老对曾巩手书的行情也不是很了解,咨询阿灿的意见……挂号信时间太长,徐老怕耽误你的事,就拜托阿灿联系我,跟你说个大概……”
张文魁脸色不是很好看,心底对徐梆达很有意见——你个死老头,嘴上说着和我家先辈关系莫逆,亏我那么信你,怎么掉头就把我家隐私透露给外人?
他真不了解国内这批老一代文博专家的脾性,这些老家伙经历过“破四旧”阶段,把珍贵文物看得跟命根子一样。如果没在信中隐晦透露想要出手的信息,徐梆达根本不会告诉卢灿,偏偏他说了。两个老家伙想了很久,才协商出“与其卖给其他人,还不如让卢灿出手”的方案。
历史上,张文魁在移民之前,确实举办过一次拍卖,但曾巩手书没出手,悄悄带往美国。不过,他们家在美国混得不是很好,最终还是在1996年将这件珍贵文物交给纽约佳士得拍卖,被比利时藏家尤伦斯爵士以50。85万美元的价格拍走。没错,就是那位三月份成为香江艺术基金理事的尤伦斯爵士。
楚源笑嘻嘻道,“张兄,你家还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也得让我过过眼瘾吧。”
“楚老板,进屋说。”张文魁抬手邀请。
卢灿是出了名的艺术品饕餮,楚源来找自己的目的,张文魁一清二楚。可是,对于这件东西的处置,他还有些犹豫——主要是有些舍不得出手。他毕竟出自于文阀和收藏家族,知道这件东西的珍贵性——一旦流失出去,再想拿回来几乎不可能!
可是,这件东西已经被虎博知晓,古董行内无秘密,想来过不了多久其他人也会知道。
消息一旦传开,各方拜会者只怕会络绎不绝,甚至不乏梁上君子。
麻烦的很。
如此一琢磨,还是出手吧,留在家里只是祸端。
至于怎么出手,他更偏向于上拍——尽管卢灿有钱,买文物的口碑也不错,可张文魁自信曾巩的手书上拍,才能利益最大化。
所以,等两人落座,张文魁笑道,“楚老板的来意,我大概能猜到,不过……刚才你也看见了,佳士得有想法为适园的藏品举行一场专拍,现在正在商谈,《局势贴》会是压轴拍品,很难单独撤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