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巷子窄,人多不合适。”卢灿摆摆手,转身往巷子口走去。
温碧璃才不管那些,拉着薇薇安的胳膊,跟了上去。丁一忠和顾金全也连忙跟上。荣子建给堂妹荣子慧使了个眼色,于是,荣子慧也随之走进里弄。
这人数,还是不少。
好在走入巷子口没几步,就有一家卖生煎的摊铺,卢灿指了指摊铺,示意温碧璃,“尝尝生煎,沪市最有名的小吃。喏,隔壁还有小馄饨,也很不错。你们……三,都尝尝,记得多点几个,我去那边,一会就过来,也吃点。”
这下,温碧璃不好再跟过去,闻着馥郁的香气,尝尝沪市的生煎与香江的生煎有什么区别也不错。她拉着薇薇安找个小马扎坐下,又对荣子慧做了手势,“荣姐,你也坐。”
三女坐在小马扎围拢的木桌旁,荣子慧承担起点餐的职责,三女嘀咕一阵后,点了二十个生煎,一屉小笼包,五碗馄饨。当然不是她们三人的量,一半送到顾金全那边,丁一忠则跟着卢灿过去。
薇薇安用筷子叉开雪白松软的面皮,露出坚实饱满的馅料,即想吃又怕增肥,纠结中,“真香,可是……吃不下怎么办?”
荣子慧找老板要了点甜醋,又添了点辣酱,和弄和弄,搁在中间当蘸料。她透过堂兄那里,也知道一点薇薇安的底细,虽然心底有些看不上,可嘴上还是热情地招呼,“尝尝,一会儿逛逛就消化。”
约莫十多分钟,卢灿和丁一忠回来,丁一忠手中拎着两只网兜,里面装着漆黑麻污的两件东西。看卢灿的表情,应该收获不小。
温碧璃瞟了眼网兜,没问,从随身小包中掏出湿纸巾,抽出两片递给两人,“擦擦手,坐着吃点。”
薇薇安早就听说卢灿善于捡漏,可没亲眼见过,刚才有心跟上去体验一把,结果还被卢灿拒绝,这会儿急不可耐地扒开网兜,瞅了眼。
一件黑乎乎脏兮兮的铜香炉,另一件则是膛面有豁口的砚台。
就这……是宝贝?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温碧璃对她微微摇头。
温碧璃陪同卢灿捡漏可不是一次两次,眼力没练出来可行里面的经验倒是积累了不少。她从卢灿那毫不掩饰的笑容中就知道,捡漏了,而且是大漏!
吃饭的摊位距离卖货的摊位不过几十米,谁知道摊主们之间认不认识?万一捡漏的消息传过去,人家摊主可是地头蛇,来找麻烦怎么办?
虽然不怕对方,可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
没错,温碧璃的判断是准确的,卢灿捡漏了!实实在在的大漏!
不是铜香炉,恰恰是薇薇安认为有残缺的砚台。
当然,香炉也不错。
这件双耳三足朝天炉有款,明清两代江南有名的锡山秦氏家族所铸造的供奉铜炉,工艺相当精湛,铸造时间为顺治乙未年十一月。
无锡秦氏家族尊宋代秦观秦少游为祖。
秦观之子秦湛,宋政和年间任常州通判,当时无锡属于常州管辖。秦观去世后,秦湛迁秦观之柩葬于无锡惠山。遂即,秦氏落籍无锡,繁衍生息。
这个家族在读书方面很牛,明清两代,一共中进士34人,中举人77人。在34名进士中,有13人点了翰林,入翰林院任职。
典型的江南士族。
这尊脏兮兮的香炉,就是秦氏家族所用的供奉炉,也就是放在家族祠堂所用的上香炉。因为常年使用的缘故,变得脏兮兮,那位摊主清洗过多次,都未能将积年灰垢和香火烫出斑点去掉。
这件东西乍一看,不就是江南大家族的祭祀香炉嘛,来路去向都很清晰,算不得多贵重,价值相对恒定,没有太多的价值潜力可挖掘。明眼明货,摊主要价也不低,算不得捡漏。
看看时间,顺治乙未年,也就是顺治十二年。
这一年,顺治朝举行大规模的会试及殿试,而无锡秦氏家族的秦鉽秦克绳,先是会试第一名,后又摘取殿试一甲第三名的佳绩……
毫无疑问,这尊铜炉是秦鉽金榜题名时,家族重新铸造的香炉,以此来告慰祖先。
可以说,这尊铜炉与探花有莫大关系……
这么一解释,是不是马上就能让香炉的价值,蹭蹭上两个层次?
事实上,真正让卢灿开心的并非这尊香炉,而是那件更不起眼还有些破损的斜面砚台。
这尊砚台的膛口上方,刻着楷书“东井”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