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故宫有一枚宋砚,砚首刻“东井”,并有“轼”字留款。
砚台留有天籁阁项元的刻款,同时在汴砚尾侧壁,还留有乾隆皇帝的题词,大意是说这件东西是苏东坡的“东井砚”。
对于“东坡东井砚”,文博界一直有争议。
争议有二:其一是砚台究竟是不是东坡之物?其二是“东井”究竟什么意思?
卢灿亲眼见过并上手过那枚砚台,至于是不是苏东坡之物,他也拿不定主意,只能确定那是一枚宋代端砚——在宋代砚台上刻一个“轼”冒充“东坡砚”,这是很有可能的事!而且真的不好鉴定。如果刻字者是南宋或者元代文人所为,那就几乎确认鉴定不出。
所以,这枚砚台是否是苏东坡之物,一直有疑问。
至于砚首部位的“东井”二字,肯定不是后来雕刻上去,因为这两个字的周围有星云相衬,图案古趣盎然,雕工自然,一看就知道是砚台雕刻时一体刻上去的。
那么问题来了,“东井”究竟什么意思?
端砚以水流石品质最佳,因此,高端端砚石材开采,绝大多数都需要截断溪流,或者在浅溪中打一口井,往下采挖。因此,部分文史研究者认为,“东井”应该是指开采砚台石料的那口矿井。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可又来了新问题。
烟台雕刻是另一套工序和人马,和采石的井口、矿口,不可能在一个地方,故而,制砚工人会因为开采地点不一样而特别去设计不同的雕刻方案吗?
貌似没有这个必要吧!
因此,又有一部分人认为,“东井”并非矿口,而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又因为端砚石材中容易带星,故而,制砚者在砚台上刻有星云,并配以二十八星宿之一的“东井”来命名。
好像也有道理。
卢灿相对比较偏向于这种解释。
准确说,他更偏向“东井”是宋朝某一家砚台作坊为这类星光砚台所取的“产品商标”名!
当然,那只是他的猜想,一直没有得到证实,因为之前没有发现第二块带有“东井”二字铭文的宋代端砚。可是今天他遇到这块砚台,同样是星光端砚,同样是宋砚,同样是“东井”铭文和星云浮雕,只是没有“轼”字款和乾隆皇帝的题注而已。
这枚东井砚台的发现,无疑证明台北故宫中的“东坡东井砚”并非单个存在,而是一类砚台中的一只。两两相互印证研究,会有所发现。
这才是卢灿高兴的真正原因。
荣子建等人往前走了一段路,见卢灿还没回来,有些担心,又转身回元芳里弄寻找。见卢灿几人正围着一间极其简陋的街边摊吃饭,都有些好笑——这种级别的超级富豪,竟然也吃路边摊?
荣子建笑着调侃,“怎么,晚上没吃饱?那我明天得好好和姜主任说道说道。”
姜主任是委办主任,负责招待此次来沪市参会的客人。卢灿笑着招招手,“这里的生煎包和汤包,味道都不错,你们也来尝尝。”
生煎包当铺很小,又增添几位人,瞬间将这家摊铺上不多的座位全部占满。摊位老板夫妇一开始还没在意,可当几名安保围拢过来,顿时把两人吓一跳,这帮人怎么看都像大有来头!
“老板,帮我们去弄点啤酒,别推辞,你肯定有办法。”荣子建随手甩给对方几张十元钞票——此时的沪海已经有瓶装和听装啤酒,但不好买,尤其是夜市,要有门路才行。
老板不敢推辞,拿着钱去巷子里面找啤酒。
荣子建瞅了眼卢灿脚边的纸袋,探头看了看,“又捡到什么好宝贝?”
“无锡秦氏家族的供奉香炉,秦鉽秦克绳高中探花郎那年铸造。”卢灿没提砚台的事,那件砚台有点扎眼,秦氏家族香炉倒无所谓。
“东西很好吗?”荣子建听说过秦氏家族,忽地想起什么,兴奋地拍拍卢灿胳膊,“这东西让给我吧,我有大用。”
卢灿正吃着汤包呢,被他一拍胳膊,汤汁留了一下巴,烫的只唆嘴,顺手从薇薇安的手中拿过她已经用过的餐巾纸,在嘴边抹了抹。把坐在对面的荣子慧都看傻眼了。
卢灿自己却没在意,“大用?什么大用?给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咱们爱达电子想要纳入政府采购名录,现在急需要拿产品批号和部里的审核报告,这事你知道吧。”
这事卢灿知道。
爱达电子在皇岗工业园的集成电路板已经开始列装生产,技术算不得先进,出口海外没什么竞争力,主打的还是国内市场。但是,八十年代中国与东洋、美国的关系处于蜜月期,可没什么芯片卡脖子,东洋的电子供应,几乎占据国内市场半壁江山。爱达电子想要从中切下一块蛋糕,即便以荣家的影响力,也不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