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见他?”卡尔放下刀叉,同样问道,言语中有些诧异。
说话的同时,伸手取过毛巾擦了擦嘴,又扔在桌上——三天前才商量过,这次接触卢家的事情交给自己负责,还有艾德配合,怎么堂哥突然又要自己去见卢灿?
“毕竟,他祖母是我姑姑,这两天我琢磨过,不见一见不合适。”汉纳特耸耸肩。
卡尔看看父亲,等他发话。奥托则捋了捋下巴,想了会后点点头,“你出面见见……也好。见面之后和他说清楚,这些年不联系不是我们不关心,而是……总之要解释清楚。”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说。”汉纳特笑着摊摊手,“那些年家族为了不引起外界关注,各家都分散开来居住,低调行事,不联系他家,也是为他好。这是事实。”
奥托笑了笑,又叹了口气,点点头,算是同意汉纳特的说辞。
午餐之后,两家分开,各自回东西两边休息。卡尔抱着小妹妹沃尔布加跟在父亲身后,忍不住问道,“父亲,汉纳特堂兄为什么突然会改变主意?”
“呵呵……”奥托的笑声,语意不明,回头看了眼儿子,又摇了摇头,“当年,将埃斯特—奥地利大公爵位,转给你叔叔罗伯特·弗朗茨继承,是我的建议。”
“知道约阿希姆和洛伦茨他们为什么不反对?”
对当年的事,卡尔知道一部分,不是完全清楚,摇了摇头。
奥托也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告诉儿子,毕竟,卡尔未来会和卢灿经常打交道。他示意妻子瑞吉娜将小女儿沃尔布加抱走,又抬手指指城堡阳台位置,让卡尔跟上。
“家族最困难的是二三十年代,那时,我们家族在东欧和北欧,几乎无法立足。你知道的……维也纳和布达佩斯,都想将我们家族当成革命对象,这也是夏洛特远走香江的主要原因。至于说家族产业……也支离破碎,很多产业被充公,很多人连养活自己都很难。”
卡尔沉默不语,有关这段历史,经常听家族长辈提起,他很熟悉。
奥托扶着城堡的围栏石条,感慨地用力拍了拍,“好在我们终于挺过来。”
“战后,我重新整理家业,设立弗伦茨基金,将所有家族公产作为基金资本,大家报团取暖。”
“在家族基金的分红划分时,我和约阿希姆有过争执,他坚持要将二十年未曾露面的夏洛特设为基金分红股东……呵呵,他的心思,都懂。”
“最终,我同意了,夏洛特的分红股为2。7%……”
这事卡尔不知道,靠在围垛上,伸手挠了挠下巴,有些疑惑。作为少族长,他这几年逐渐参与家族基金管理,好像股东名单中,没有卢灿奶奶的名字。
“夏洛特也在?她的分红……去哪儿了?”
奥托呵呵一笑,摇摇头,“当时我和约阿希姆争执,我知道他要什么。”
“于是提出原本属于夏洛特继承的埃斯特—奥地利大公爵位,转给了你叔叔罗伯特。而夏洛特的股份,则被约阿希姆、洛伦茨,还有埃斯特三人瓜分,只有远在瑞士的伊莎贝拉,什么都没要。”
卡尔伸手在额头上拍了一记,彻底明白当年恩怨是怎么回事。
夏洛特远走香江,主脉拿走了她的爵位,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则瓜分她的家族基金……2。7%,份额看似不多,但卡尔清楚家族基金的庞大,换算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二十年后夏洛特再回荷兰,发现什么都没有——爵位已经备案,分红更不会吐出来,矛盾也就产生。她离开家族四十年,自然争不过利益同盟,只好带着儿子儿媳负气离开,结果却遇上罕见空难。
所以,对于这起空难,即便家族这边不负有主要责任,也有连带责任——如果家族气氛好一点,夏洛特晚走一两天,完全能避开!
也因此,家族中所有人,无论是出于利益纠葛还是对空难的内疚,都很忌讳谈论夏洛特和她的后人,更别说主动联系。
一直到卢灿来荷兰,这件事不得不面对。
卡尔用力地揉着眉心,“那…现在…家中准备怎么处理?还有,汉纳特主动去见维文,他想干嘛?”
奥托摇了摇头,三五秒后又笑了笑,“我大概能猜到汉纳特的想法。”
“哦?”
“约阿希姆、洛伦茨都已经去世,汉纳特当时还年轻,不是主要当事人,所以,他认为自己可以直面夏洛特的后人。更重要的一点……”奥托再度看向儿子,盯着他的眼睛,“刚才汉纳特说的很对,夏洛特是他的亲姑姑,而不是你的!明白吗?”
好像明白,但又好像依旧不明白,卡尔懵懂地点点头,再度问道,“我想知道的事,汉纳特见他的目的……”
“和你见他的目的,一样。”这次,奥托回答的很干脆。
自己受命去见卢灿的目的,很简单,搭上对方那条线,为家族基金找到新的赚钱门路。
弗伦茨家族基金成立于五十年代,采用分散投资法,,涉足航空、酒店、汽车、地产、医药、海运、教育、金融等十多个领域,发展至今,总资产将近十亿美元,已是庞然大物。
但是,随着七十年代石油危机的爆发,欧洲整体经济低迷,再加上弗伦茨基金管理制度的逐渐僵化,导致最近几年,基金的分红效益,不如人意,部分产业出现严重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