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卢灿只是同意让人尽快复核这笔贷款,什么也没答应,可卡瑟尔乐得咧开了嘴,太给面子了!
沃登同样也很高兴,他明天就可以找沃特法特,重新恢复这笔贷款业务的运作——卢灿松口,承诺安排人复核,这里面可以做很多文章,相信收了不少公关费的沃特法特,会乐见其成。
莫斯爵士有些懵圈,他很清楚,自己和卡瑟尔都只见过卢灿一面,今天才是第二次,难不成,卡瑟尔的“王子”,就真的比自己这位“伯爵”,有牌面?
虽然昨天莫斯没敢像卡瑟尔那样大包大揽承诺说帮忙,可毕竟也算是沃登这件事的支持者,卢灿给面子,莫斯多少也与有荣焉,脸上笑容不断。
气氛很不错。
沃登很知趣地从提包中拿出一份名录,推到卢灿面前,“卢先生,这是我的藏品目录,一共二十五件,都附有照片。你看看……对哪些感兴趣,我安排人送过来。”
哈勒姆·沃登并非玩家,而是标准的企业收藏家,这一点从他整理好的藏品目录中就能看出来——藏品介绍页清晰地记录来自于哪场拍卖会,或者哪位收藏家,交易时间,花费等,很清晰。
他收藏的物品,几乎都是油画,只有四幅水彩。
这是典型的保值收藏。
卢灿简略翻了翻,有几幅画还是不错的。譬如他收藏的一幅文艺复兴时期尼德兰画家胡伯特·凡·艾克所创作的《少女肖像》,就很珍贵。
胡伯特·凡·艾克,对于普通人而言,自然没有梵高那么有名,但是,此人在欧洲油画界,算是鼻祖人物。胡伯特·凡·艾克与他的弟弟扬·凡·艾克,生活于十四世纪下半叶到十五世纪上半叶的尼德兰,并称为“凡·艾克兄弟”。
根据十六世纪意大利艺术理论家乔尔乔·瓦萨里记载,凡·艾克兄弟是欧洲最早发明用快干油来作画,能使画面在一昼夜间就可干燥而且不怕潮湿。
同时凡·艾克兄弟还曾多次试验,采用掺有稀释油的调料液,使颜色易于调和,便于运笔,又可层层敷设,使画面透明鲜亮。这种突破性的创造直接奠定近代油画的基本画法,至此,近代油画就在欧洲各地的画家中逐渐传布开。
近代油画的创造性发明,又直接推动欧洲文艺复兴运动,也因此,凡艾克兄弟又被赞誉为“欧洲文艺复兴的奠基人”。
这幅《少女肖像》是木板油画,尺寸不大,只有65厘米x35厘米。
毕竟是五百多年前的老画,又因为所用材质为杨树板,开裂严重,导致画面裂隙不少,虽然中途有专家修复过,可依然让人看着揪心。
凡·艾克兄弟中,胡伯特是大哥,不在艺术成就上,他没有弟弟扬·凡·艾克突出,也没有弟弟出名。因此,如果单论这幅画的“艺术性”,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毕竟,创作这幅画时,胡伯特自己还处于摸索状态,画技和画法,并不成熟。
但是,这幅画的价值不仅仅体现在艺术上,更多的还是其存在的历史价值——作为近现代油画的创始画作之一,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历史。
所以,卢灿没有任何犹豫,将这幅画的册页抽出来,单放在一边。
卢灿很快又抽出第二幅,尼德兰怪诞派画家博斯的《圣光》。
博斯原名耶罗恩·安东尼松·范·阿肯,后因为被牵扯入著名的“尼德兰异教徒案”,被迫改名为“耶罗尼米斯·博斯”,回到家乡隐姓埋名。此人是十五到十六世纪知名的尼德兰画派画家,被广泛认为是文艺复兴早期代表之一。
博斯的画作很有特色,他大胆借鉴来自于中亚和波斯地区的细密画特点,形象上偏于写实。又因为当时腓力二世的高压统治,群众要求社会和宗教改革的情绪浓烈,博斯本人对此持有同情,但又不敢直接表达,故而他的画作又充满象征性、暗喻性——他的很多画作中,充满他对地狱恐怖和噩梦般的描述。也因此,博斯又有“怪诞画始祖”之称,换个好听一点的说辞,就是“超现实主义的启发者”。
博斯最有名的作品是《地狱之光》、《七死罪》,后世著名的惊悚电影《七宗罪》,血腥场面的构图与光线便是源自于这两幅画作。
眼前的这幅《圣光》,画面中心是高大的十字架上被钉起来的红裙少女;十字架两侧是肥胖的官员和教会人士,谈笑风生;而十字架的后面,则是悲恸的亲友们。
还有一缕微黄的光线,从画面的顶部斜着照射过来,映在少女痛苦的表情上。
整个画面很狰狞,但能触动人心!
这幅画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都很高,可以镇馆。
略微遗憾的是,画幅保存有些问题,布面开始泛出白灰,这是油画打底石膏老化的缘故。
这种问题很难处理。
如果只是表层涂无色油料,并不能解决打底石膏老化的根本性问题,过几年又会出现粉尘。
卢灿倒是知道一种后世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底层注胶,但这种技术需要精密度极高的数控仪器来炒作,单靠人工,一不小心就会让油画表层起泡——鼓包。
这次来欧洲,倒是可以安排人问问,这种仪器有没有发明出来,虎博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