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特城莱斯河畔有一段沙滩,以及旁边的一个社区,在欧洲非常有名。
沙滩名叫拉森海滩,社区叫拉森社区。
这里是七八十年代兴起的“天然主义”西欧大本营,通俗一点说,就是“天体营”。
“天然主义”诞生于法国南部小城阿格德角,本意是指“回归大自然的生活哲学”,天体营只是天然主义者最为人所知的表现而已。
比利时与法国相邻,根特城也深受天然主义影响。莱斯河畔的拉森沙滩,就是比利时天然主义者的集会场所,而拉森社区除了天然主义者外,还居住着数量众多同性恋……
也不知赵市彭怎么想,他将见面的地点,约在距离拉森沙滩不远的拉瓦萨咖啡馆。
车子刚进拉瓦萨咖啡馆所在的图兰社区,卢灿就感觉到不太对——公路上有不少一丝不挂的男女悠闲地散着步或骑自行车……要知道,这里距离拉森社区还有一段距离。
天体营这玩意在后世中国都很少见,更别说八十年代。
卢灿摸摸额头的冷汗,幸亏维纳尔提醒,温碧璃没跟过来。
赵市彭这老家伙,难不成也是天体主义者?要不,怎么约在这地方喝下午茶?
赵市彭是赵从衍的长子,年岁要比卢灿大得多,今年将近五十岁,几乎算是叔伯辈,卢灿私下叫他老家伙,大差不差。
与卢灿略显局促相比,维纳尔和安格鲁一脸坦然,显然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
很快卢灿就见到赵市彭。额,还好,赵市彭穿着衣服,西装革履很有成功企业家风范,站在露天咖啡馆的栅栏内挥动着手臂。
“赵叔还有这爱好?!”卢灿与赵市彭拥抱时,笑着调侃。
“什么爱好?”赵市彭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哈哈一笑,“我可没这嗜好。上午你给我打电话时,我刚好要来根特城办事,就在这附近,办完事后,就琢磨着就近找个地方和你见个面。怎么,不习惯?”
“有点。”卢灿摇了摇头,对于西方的某些思想,确实不习惯。
“这两位是?”没等卢灿介绍,赵市彭已经先向维纳尔和安格鲁伸出手掌,姿态很低。
卢灿连忙站在旁边介绍:“维纳尔爵士,洛林银行的股东。这位是安格鲁·杜姆,比利时海豚海运公司总裁。”
海豚海运?
赵市彭在比利时海事集团任职高管,当然听说过海豚海运申请破产一事,不由自主地看了卢灿一眼,心底琢磨开来,卢家小子带海豚海运总裁来见自己,存着什么心思?
卢家与赵家早年间有些交情,卢灿的奶奶与赵市彭的母亲倪亚正关系不错,但除此之外,也就剩卢家购买新世纪航业的那点牵连。真正说起来,两家关系说不上融洽,甚至还因为曹国正离职一事以及“关大眼掌掴赵市光事件”,双方私底下还有些龌龊。
卢灿迎着对方的目光,微微一笑,等双方握手寒暄完毕,又道,“赵叔,你现在可是比利时航运界的知名人物啊!我在杜姆先生家购置了一批藏品,闲聊时聊到你。杜姆先生希望能和你认识,喏……我就给你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你还真有空。”
这句话算是向赵市彭解释今天见面原因,但这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赵市彭有些怀疑,笑呵呵地摇头感慨,“哪里有什么知名度,不过是赔本赚吆喝。杜姆总裁比我更懂行情,这几年,航运业不好干,我现在看CMB的财务报表,头疼。”
他也在为自己设防火墙——稍后如果卢灿提出让CMB集团帮助海豚海运,有借口推辞。
卢灿装作没听见,今天约见赵市彭,只是履行承诺,至于安格鲁能不能打动赵市彭,不关他事。
所以,在接下来的对话环节,卢灿完全扮演一位看客,很少说话,眼睛时不时瞄向不远处的沙滩。
这些欧洲人真是闲得蛋疼,整什么天体营?
天体营听起来神秘,令人向往,实际上能把人看吐。
譬如眼前这片沙滩上,真正的靓男俊女并不多,大多数都年纪偏大。欧洲人一旦上年纪,几乎个个发福,腰圆腹垮,腿粗头秃,还不穿衣服。啧啧,着实难以入眼。
话虽如此,可卢灿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毕竟,沙滩上还有不少穿着比基尼的姑娘……至于安格鲁与赵市彭的对话,他还真没太关注。
赵市彭与安格鲁聊天的同时,眼角余光始终落在卢灿身上。
安格鲁希望从海事集团那里获得一些零碎订单,赵市彭只是财务总监和监理会主席,又不是企业运营总裁,不可能也不会如此轻率地答应对方。之所以敷衍两句,以“等会公司将情况反映给运营团队后再联系”来婉拒对方,实在是他摸不透卢灿的用意——卢灿刚才的解释,委实有些牵强。
他很怀疑,卢灿看上了海豚海运,或者投资了海豚海运。可是,看卢灿悠闲地端着咖啡好奇地看着不远处的沙滩,完全没有介入的意思,让他又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