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见,却是各怀鬼胎,蔺惘然笑不出来,加上她脑子还有些糊涂,压根儿理不清这里面的关系,只能冷着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你抓我们做什么?”她冷冷道。独孤去闲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愠怒,只是浅浅的笑了笑,语气寻常,颇像是老友相聚的絮叨,“小蔺妹妹,你既然记得我,应该也记得季琅吧?”蔺惘然愣了愣,“季琅哥哥?”独孤去闲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他慢慢收起那浅浅的笑意,嘴角的弧度被压平,显得格外冷酷。他懒洋洋的扫过蔺惘然,转而看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公孙琰。“琰王殿下。”公孙琰没被他这声酸不拉几的尊称唬住,依旧是笑意盈盈的,他身量没有独孤去闲高,被这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不免有些压迫之感。可他慕二王爷是什么人,岂是这点压迫都受不住的?他笑着退了一步,懒懒散散的靠着门,也不嫌它脏。突然,他一下收起全部笑意,淡色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看着独孤去闲,冷声道,“你要我做什么?”“堂堂白发少宰,在官道上拦人,总不能是为了跟阿微叙旧的吧?这人身无长物,我能做什么?”独孤去闲微微点了下头,声音更是冷到不行,“我要你去救一个人。”“季琅。”“我们救。”“季琅被困于白骨岗,还请一救。”季琅,熹朝飞琅将军,第一神将,总领婆娑军,所到之处战无不胜。于南,对微朝几万大军,曾以少胜多,连夺五城,致使微朝损失惨重。于西,力抗西境各妖王,平沙落雁,势若群狼,呼啸而过,硬是把西境蛮妖逼退在白骨岗之外。是个响当当的常胜将军!公孙琰冷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动了动身子,“我怎么救?不对……我为什么要救?”他悠悠的扫了眼旁边的蔺惘然,眼神未变,继续道:“季琅攻我微朝城池,杀我微朝将士,烧我百姓家宅,你说,我为什么要救?”对面的独孤去闲明显愣了一下,实在是没想到,这番言论竟是从一个一向闲散的纨绔王爷嘴里说出来的。他顿了顿,眼神又暗下去许多,冷声道,“我今天扣了你们,就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公孙琰满不在乎的勾着嘴角,“你自己为什么不救?让我想想……”“嘶……季琅应该是你们的名将啊~为什么要变着法儿的让我一个微朝王爷去救?独孤宰相,你这半逼迫半合作的要我去救季琅,那么想卖给我人情吗?不过这么算算倒也蛮划算的,熹朝宰相一个人情,我若是想要夺嫡,那得是天大的助力?可是……我不感兴趣。”他懒散的换了个姿势,依旧挂着笑,“你很聪明,拉着我们家阿微一起下水,只是……难不成你以为我顾念阿微和你们的旧情就会不管不顾去帮你们了?独孤宰相,你年少位即宰相,应当知道,这帝王家的人,都有一副如何的硬心肠吧?”“独孤宰相,你若不是走投无路,应该也不会在官道上绑我吧?可惜了,我不会被你吓住。毕竟……我比你更清楚,你要是在这儿把我杀了,你不仅救不了季琅,连微朝的地界都出不去……”“那我又何必与你合作呢?你没有我感兴趣的筹码,更威胁不到我,这买卖,不划算啊?”他话音一落,就见那本来冷硬非常的独孤去闲眼神闪烁了片刻,眉头深皱着,眼底划过一丝震惊之色。另一边,蔺惘然静静看完两人“交锋”,自己也理出了个大概来。季琅之事,一定是事出突然,不然独孤去闲不会突然放弃龙骨始终不现身。而那夜对着西江月,他应该是想夺下龙骨以作筹码,实在不行助蔺惘然拿下龙骨,也算卖公孙琰一个人情。可偏偏龙骨断了,他手上就算有半根龙骨也够不成大的筹码,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希望以此威吓公孙琰帮他。可为什么一定需要公孙琰帮他?独孤去闲深吸了一口气,见这公孙琰基本上是刀枪不进,只能转向另一边,“小蔺妹妹,你可愿意看着年少时的情分,助我一助?”“你可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同季琅玩了?他还偷偷带着你去看过上元灯会呢?”“当年蔺家蒙难,季琅他去了好几次血泠峡,每次都被那里的妖雾给弄得遍体鳞伤……小蔺妹妹?”他说的温情脉脉,一句句的砸在蔺惘然心上,弄得她很是为难。于公,熹朝更靠近西境,受蛮妖侵染更多。而季琅驻守西境大退西境妖族,保西境百姓一片安康。于私,她还是熹朝人,她的父母亲友曾经为了这个国度拼上性命,加上旧时情分,这无不是动摇她心的因素。蔺惘然抬眼看了下公孙琰,那人依旧挂着笑,不正经的样子,平和的望向自己的眼睛。是了,在他的角度,季琅攻微朝城池,杀微朝百姓,救了就是陷边疆于水火,为什么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