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语气温和,却透着难掩的坚定气势,更是个小小的威胁。元景沂知道她有点野脾气,想做什么就会不管不顾。只要改了口气:“你要跟我去一切就都听我的,不然我就把你绑起来,直接塞进马车,送回都城。我说到做到。”凤尾欢才不信呢。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怯怯问道:“你几时出发?”“明天一早就出发,估计到下午就可以驻扎到营地。”元景沂想她既然都知道了,索性就都告诉了她,这次是接到了阵前的情报,会有一拨金人的骑兵靠近,他奉命去就是发动奇袭,利用时间差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凤尾欢皱了皱眉头,她才不关心打什么骑兵,什么时间差:“你会亲自上阵吗?”元景沂笑着道:“我好歹是个将军,按理应该坐镇后防,指挥兵士们的,不到危急关头,我还不用亲自披挂上阵。”凤尾欢听了这话,担忧的心思才放下了一点,又想起刚才熊义那张冰冷无情的脸来,忍不住道:“熊义不去吗?他让你去前头打仗,自己在后面躲着?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元景沂摇头,正色说道:“我好歹也是朝廷封的将军,况且熊将军去了,这战功一定归他,我又算什么?他不去更好。”这人头一回上战场就想着要战功了,还不一定能赢呢,你可是沙场的菜鸟,哪里来的自信。凤尾欢叹一口气:“我去跟瓶瓶、罐罐说一下,明天我们一块儿启程。”“把她们留在这儿吧,眼下最安全的就是这里,何必跟着我们犯险,我们也多个负担,又不是出去游玩。”元景沂提醒道。凤尾欢也觉得有理,于是点头出了帐篷,只是刚告诉瓶瓶罐罐两个这些,就引起了不满来:“自从您入府,咱们可是没有分开过。”瓶瓶更是眼眶红红的,说道:“自小小的就跟您一块儿长起来,分开哪有超过三天的呢,您去哪里都带着奴婢,这回也不能不带。”“我这回可是去往前线,那里十分危险。”凤尾欢这么说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没有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讲这些话,上前线打仗,就如做梦一般刺激。“正因为危险,所以我们才该跟着。”两个丫头叽叽喳喳就是不肯放弃,缠着凤尾欢一定要跟去保护她。弄得她又是感动,又是无可奈何。这时外头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不用去,我跟着保护就成了。”凤尾欢一时竟然想不起这是谁的声音,回头却看到瓶瓶的小脸一下子红了,这才想起来不正是凌风的声音吗?他怎么也赶来了?“快进来吧。”凤尾欢道。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瘦削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瓶瓶有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凤尾欢瞧了瞧他,尤其是受伤的胳膊:“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养伤吗,文王知道吗?”凌风恭敬答道:“刚才见了王爷,再来拜见王妃。”正文:抱紧点这边凤尾欢喊来熊宝,让他把凌风暂时安顿上一晚。凤尾欢自己也开始收拾起东西来,虽然自从出门来,身上就没有几件家当,可还是有的收拾。就这几件粗布的男装也需要提前叠好,打好包袱。还有一些贴身用的内衣、洗漱的用品,凤尾欢都提前收拾好,放在了一边,随时准备出发。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凤尾欢都郁郁寡欢。虽说元景沂安慰过自己,他好歹是个名义上的将军,不会上阵亲自杀敌,可总归是离了安全的后方,到最前线去了。危险系数大大增加,这里吃的苦点就算了,好歹是安全的。这回不单吃喝没得保障,连安全也更难说了。凤尾欢叹口气,闷闷不乐。一天里饭更吃不下几口了,天色才暗下来就上床躺下了。瓶瓶和罐罐被熊义差去浆洗战士们的衣服,到了晚上也累得腰酸背痛,三个人横躺在床上说些话解乏。“我走了以后,那个熊义要是敢乱使唤你们干重活,就差人给我送信,我就赶回来给你们做主。”凤尾欢嘱咐道。瓶瓶嗯了一声。罐罐笑着说道:“就洗点衣服,又不是光我们两个人,怎么能累着了,还给您添麻烦。”“这算什么麻烦,我可不能让熊义欺负文王府的人。”凤尾欢想起白天见到他的样子,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真是可恶。罐罐心里明白,这军营里根本是熊义说了算,自己想差人送信,又能差谁呢?为了不让凤尾欢挂心,只好嘴上答应了。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随意聊着,渐渐的,瓶瓶和罐罐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从下午起就没有见过元景沂了,也不知道他这时候在干嘛呢。凤尾欢轻轻翻了一个身,摸下了床,想着还是去看一眼,省得他以为自己生气了。穿了衣服,走出帐篷,外头银月弯弯,夜色袅袅,星空漫野。这景色是真好。军营里头偶尔穿来些咳嗽声,还有远处巡逻队伍整齐的脚步声。凤尾欢轻巧地走向元景沂的帐篷,还有十步的距离,却看见一个人影一晃而过,从帐篷后头走去了。大晚上的,该睡的都睡了。该巡逻的也都在岗上巡逻。什么人不歇着到处乱跑。凤尾欢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来者不善。她悄悄跟过去,绕去帐篷的背面,张望一番却什么人也没有看到。奇了怪了。一阵冷风吹来,凤尾欢不由从里到外都有些冷,心里也晃起来,赶紧钻进了元景沂的帐篷里头。他正伏案写字,不知道此刻还有什么心情练字。见凤尾欢来了,元景沂眼神里故作冷淡,“这么晚你来干嘛?”一边站着熊宝正给他擦靴子,看见凤尾欢他也懒得抬头,继续哼哧哼哧擦着。“熊宝,你去休息吧,王爷这儿我来伺候。”凤尾欢走过去拿过靴子。熊宝看了看元景沂的眼神才离去。凤尾欢见熊宝走出去了扔下靴子,问道:“你刚才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元景沂只顾写字,“你要说什么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还有,你把熊宝支走了,就得帮我把靴子给擦好了。”他故意道。凤尾欢走过去,把脸凑过去,认真道:“我像是开玩笑吗?真的,我刚才在你帐篷外面见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我一过去就不见了。别是刺客,你让凌风过来守着吧。”元景沂放下笔,信了几分:“这军营里有不间断的两队人马巡逻,要想动手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你别操心了。凌风伤才好了一些,真要遇见高手恐怕也抵挡不过。”凤尾欢急起来:“那怎么办,你又不会功夫,我也不成。不然去找熊义,让他派人来保护你。”说着就要走。元景沂一把拉过她来:“这话无凭无据,也就我相信你,熊义怎么会因此为我拨人过来?你多虑了。”他并不着急,要真是有人要杀自己,也不会急于在今晚。明天他就启程往最前线去了,要取自己的命,在那里最合适不过。佯装成金人刺杀就说得过去了。何必在熊义的眼皮子底下犯险呢?因此,元景沂安安心心的,就这么欣赏凤尾欢着急忙慌的样子。见他一点不急,凤尾欢也没了脾气:“好,今晚我就睡这里,我倒要看看有事没事。”说罢,她脱了外衣直接钻进了被子里。元景沂知道她的小心思,笑着道:“那晚上刺客来了你可别怕。”凤尾欢露出个脑袋在外面:“反正人家也是来刺杀你的,我怕什么。”元景沂合上书,拿着灯烛放到了床头。也脱了外衣,钻进被窝里头。凤尾欢竟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人事不省。元景沂吹了灯,凤尾欢往他身上一扑:“抱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