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里也挺无趣,元景沂思忖着去找凤尾欢,她现在一定心里不痛快呢,不如去安慰她两句。却不料,刚靠近帐篷便被熊宝给拦下,“将军请您呢。”他喘着气跑着过来的。元景沂本已伸手要去掀开帐帘,现在却只要跟着熊宝一块儿去见熊义。凤尾欢一早就在帐篷里头等着元景沂来哄哄自己,刚听见外头有了动静,心里头还没有来得及想好这么刁难他一下,这人却又被熊义给叫走了。难不成刚才骂了自己不够,他还要再接着骂元景沂吗?凤尾欢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朦朦胧胧却睡着了。正睡得香甜,却感觉有人正推自己,惺忪睁眼看道,是元景沂不知几时已经回来了。“快起来吃饭吧。”凤尾欢使劲儿闻了闻,怕是自己出现了错觉,这屋里竟然有炒菜的香气。却是站起来一看,果真桌上摆着几道像样的小菜,一盘鱼香茄子、一盘青椒炒鸡蛋,还有一盘尖椒炒腊肉。东西不多,却是色香味俱全,原来这儿的伙夫会做菜啊。凤尾欢吃了这几天,还以为他们只会把食材烧熟了事呢。“这是怎么了?你从哪里弄来的?”凤尾欢又惊又喜,又有些不敢置信,怕是做梦呢。“这是熊将军特意吩咐火头军给王爷做的呢。”熊宝在一旁吞着口水抢白道。“那又是为什么?”说着话,凤尾欢已经跟坐在了桌子面前,深深又闻了一下这诱人的气味儿,她觉得自己能吃下三碗米饭。“因为王爷要……”熊宝刚想说却被元景沂瞪了一眼,生生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凤尾欢敏感地知道一定是有事情:“刚才熊义喊你去做什么?”元景沂让熊宝先出去,等他走开了,又亲自从饭桶里盛了一碗白米饭,推到凤尾欢面前,自己也盛了一碗。原来这儿是有稻米的。她摸了一下碗,还是热乎乎的米饭呢。“他怎么忽然给这待遇,我只知道即将押上刑场的死刑犯要给一顿饱饭,别是他想害你。”凤尾欢是强忍着口水没有去动桌上的饭菜。“你想什么呢。”元景沂轻轻一笑,拿起碗来,又给凤尾欢夹了一块腊肉,“等你吃完了我就告诉你。”既然如此,她就老实不客气了,就算是什么噩耗也要等着她吃完了饭再听,不然晕过去可怎么办?凤尾欢满满扒了一口白米饭,虽然不如在文王府里吃到的那么香软弹牙,但是好歹细软可口,不那么粗粝到咯牙了。那炒鸡蛋有些老,却好歹可以一口吃到老大一块鸡蛋,这油糯糯的滋味才离开嘴巴几天而已,却似乎有恍然隔世的感觉。吃了一口腊肉就更是惊为天人,前天虽然也有吃到肉,可是那点肥肉几乎只是用水汆了一下,腥气十足。哪里像这腊肉,里头放了盐、桂皮、胡椒等香料,糅合在肉香里,齿颊中四溢出这肉里每一滴鲜味。凤尾欢吃饭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抹完了嘴,满意地叹一口气,才发现元景沂正笑眯眯看着自己。他的碗中还剩着些饭呢。对自己这么快就能扫荡干净,凤尾欢也不害臊,摸着肚皮道:“现在能说了吗,到底是什么事情?”元景沂将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郑重其事刚要开口,外头又有人说话:“文王在不在里头?”熊宝答道:“正用饭呢。”“哦,那老夫等会儿。”这声音是吕庄大夫。凤尾欢赶忙出去请他道:“吕先生有什么事情吗,王爷刚吃完了饭呢。”“你也在啊。正好,正好。”说着吕庄躬身进来,见了元景沂就笑着恭喜道,“老夫真是有幸遇见了文王,文王手下竟然有如此能干的属下,真是可喜可贺。”这架势元景沂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起身问道:“那药能行?”“老夫在一伤员身上试了,那人已经止了血,效果奇佳。”吕庄点头微笑道。“真的吗?”元景沂喜得摩拳擦掌,本以为凤尾欢是闯了祸,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立下这样的功劳,在战时为军队提供了如此重要的药品,那可是堪比赫赫战功。凤尾欢却显得异常淡定:“熊将军知道吗?”“老夫已经通知了熊将军去亲自查看效果,估计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吕庄笑道,觉得这个小孩子真是有意思,居然也不怕熊义,看样子还跟他怄气呢。“那我们现在也去看看。”凤尾欢很是迫不及待要看看熊义现在的脸色,看他愧对着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吕庄急忙跟了上去。“吕先生你是怎么给伤员用药的?”凤尾欢一边走一边不忘了解情况。“用水煎服,以及外用都有,具体是哪个起了作用,还得再观望。”吕庄解释道。凤尾欢点头,二人一块儿到了伤员养伤的帐篷前,熊义正从里头出来,正好与凤尾欢打了一个照面。正文:沙场菜鸟的自信自己刚立了一件功劳,凤尾欢心里难掩得意。正好又和熊义打了个照面,凤尾欢客客气气向他行了礼,一双眼睛却含着挑衅,这态度要是放在平常早就被熊义给狠狠训斥了。今天熊义自知人家立下大功,也就由得她嘚瑟那么一回。低着头,看也不看凤尾欢一眼,便径直走了。“咦,这人好没有礼貌,难道说一声谢谢很难吗。”凤尾欢狠狠给那背影甩了个白眼,觉得不够,还要嘴上再过一下瘾,大声道“真是小气。”熊义耳朵不聋,这军营里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这么对他讲话,他转过身来,想要发作,却见一旁的吕庄悄悄跟自己摇头,这才强忍下心中的怒气。熊义走回来,站在凤尾欢的面前,虽然脸上没有怒容,却仍旧有一股威压压来,凤尾欢觉得有些不自在,心里有些后悔刚才说话声音那么大了。“你……”熊义想教训什么,想了想又觉得人家哪里用得着自己教训,便嘱咐道:“文王就要动身出发去往前线御敌,你有功夫在此闲逛,不如多去他那里陪着。”这话说的凤尾欢愣在了原地。什么,元景沂要上战场打仗了吗?凤尾欢缓过神来向吕庄再次确认刚才熊义的话。吕庄点头,安慰道:“文王青年才俊,一定能够凯旋归来的。”凤尾欢觉得心跳加速,浑身不舒服,片刻都无法安宁下来,急着道:“吕先生,我没空看你怎么用药的了,你有空帮我写下来,我慢慢看。多谢了。”没有等吕庄回答,她就赶着去元景沂那里。进了帐篷,元景沂见她满脸通红,额头上冒着汗珠:“你跑什么?统共这么大的地方。”“你要去打仗了?”凤尾欢喘着大粗气问道。元景沂本想亲自告诉她,没有想到她那么快就已经听说了,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熊义告诉我的,这么说他不是骗我的。”凤尾欢想要留住他,“你一定要去?”说完才觉得自己真傻,军令如山四个字,她还是听说过的。元景沂笑了笑:“这样的事情能够说笑吗?”他倒是比自己淡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这可是打仗,会死人的啊。她如今还是新婚,可不能守寡。这年代,女人要改嫁可是很难的。凤尾欢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这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好,面临元景沂时来参与战争这件事情的。此时她才觉得害怕起来:“我跟你一块儿去?”“你不能去。”元景沂斩钉截铁回答,“那个地方不是女人能去的,距离敌人太近,比这里危险得多。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凤尾欢不反驳他,走到桌子前先倒了碗水给自己解渴,然后坐下来,不慌不忙道:“你可以不让我去,但是别忘了我擅自离开军营也有过一回了,我才不介意再做一回,熊义又不能把我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