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谢泗泉一点说的意思都没有。处处拦着,处处作对。谢泗泉说了纺织局的事,白九就接了话,顺口说了下去。若是放在其他时候,贺东亭完全能处理得很好,但现在却只觉得焦灼,他眼睛能看到对面的男孩,对方就坐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但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1【问】和三位大佬吃饭什么感觉?谢璟:谢邀,紧张极了,完全吃不下去。2【问】全家真假少爷谢泗泉道:“贺老板,在同你说话呢,纺织厂的事按刚才说的你意下如何?”贺东亭视线落在谢璟身上,等谢泗泉不耐烦又喊他一遍,这才转头看过去开口道:“你说华星纺织局?那家原是官商合办的机器纺织厂,只是现在机器老旧,再加上经营不善,已亏损两年,若是你开口,作价四十万银元。”华星纺织局其实分为两家,厂子连成一片,占了最好的一块土地,离着码头也近,现如今在沪市不说别的,只说华星所处地价、房价,也不止这个钱。贺东亭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只要谢泗泉开口,他甘愿把手里两个纺织厂送出去。谢泗泉冷笑,手上的酒杯转了一圈,挑眉道:“贺老板怕是误会了,我家在西川,开口要这些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帮朋友说和。上赶着不是买卖,这么大一笔生意总要你情我愿才好,别过段时间,贺老板又张口说什么真的、假的,心里反悔,你说对吧?”贺东亭脸色沉着,但也不好讲什么,谢泗泉坐在对面冷嘲热讽,半点让他的意思都没有,一时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九爷忽然开口道:“华星纺织局的事,我不是想买下来,而是想租。”贺东亭愣了下:“租?”九爷点头:“是,租期五年,每年五万大洋。”贺东亭拧眉道:“恕我直言,白家在东郊的染厂我也有所耳闻,规模并不算小,若此时得了这两家纺织厂应有所助益……”他话说的委婉,并不赞同。谢泗泉爽快得多,直接开口问道:“你手头缺银子?需要多少,别的不说,银钱上我还能帮上些忙。”九爷摇头,笑道:“多谢好意,只是这些就足够了。”谢泗泉:“你没打算在沪市待久?”九爷:“说不准。”谢泗泉怎么想都觉得亏了,拧眉劝他道:“你这不是白白给人家打工了吗,若是五年后生意做的好,那你白给人做了嫁衣,若是五年后生意不好,你这钱就打了水漂……白老弟,你之前在北地护我璟儿,这钱莫说借,我给你都无妨。”贺东亭听到他这么说,这才把视线从谢璟身上移到白九那边去,问道:“白兄在北地的时候帮过璟儿?”谢泗泉不乐意道:“哎,你别乱喊啊,他比我还小上几岁,你也好意思这么喊人家。”贺东亭道:“今日家中之事,让白先生见笑了,不管如何我当敬你一杯,只是酒量实在有限我们喝两杯红酒罢?”他说着要去倒酒,手刚碰到酒瓶,就被斜对面坐着的谢璟按住了,谢璟低声道:“贺先生,我来。”贺东亭愣了片刻,连声说好。他坐在那看谢璟起身给他倒酒,一时失态,咳了一声仓皇摘下眼镜拿了手帕去擦拭,低头遮住湿润的眼眶,好歹没让人看到狼狈模样。谢璟仗着桌子宽大,中间摆了菜肴挡着,手脚利落换了九爷的白瓷酒杯。九爷端起来的时候,果然是一杯清水。他眼角视线撇过,瞧见谢璟杯中酒液,小孩只端着沾了沾唇,几乎一滴未动。九爷轻笑,手伸到下面,借着桌布遮掩捏了捏谢璟的手指,跟他道谢。贺东亭极少在外大量饮酒,他这个分量之人,偶尔只小酌几杯而已,但今天却是连喝数盏烈酒,谢璟给他倒的红酒,也涓滴不剩地喝了个干净。他握着杯子,有些紧张看了谢璟,开口问道:“你叫谢璟?”“嗯。”“多大了?”“我……”谢泗泉道:“你老跟一个小孩聊什么,璟儿年纪小,跟你聊不到一处去。”贺东亭道:“我只是对他一见如故,想多了解一些。”“有些话不如等会一起说个清楚,我还叫了一个人来吃饭,等一会吧,人马上就要到了,他和璟儿年纪相仿也好说说话。”谢泗泉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唇角扬起笑意却未达眼底,“刚好,都是熟人,认识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