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在乎谢危楼的。
但现在他就是想吵,不想轻易结束这场争执。
凌翌紧紧闭上眼,偏开视线,他也不管了指节上的疼痛,身上约束一拆,从椅子上起身:“你自己折腾吧。”
隔壁营帐,涂山原学着凌翌的模样,在眼上系着红带,也学着开始用刀。一见凌翌,他一路快速地奔跑过小山似的营帐,狐狸耳朵和尾巴就藏不住,忍不住勾了上去。
这天晚上,涂山原看到凌翌给自己绑上了伤带,用牙齿咬着,系了好几圈,弄完这一切,他翻过手掌,转了转手腕上的红痕。
凌翌似乎很不高兴,一个晚上都没睡好,长久地陷入心事,也总是在望着另一个营帐的方向。
隔壁营帐灯火摇晃,很明显也是有个人没再睡。
涂山原陷入睡眠前,又开始猜想营帐后的谢危楼是什么样的,他白天听说了凌翌似乎出事,他知道凌翌能力很强,很少让自己陷入险境,干嘛那么担心。
次日,涂山原睡得朦朦胧胧,又感觉到自己少了个人。
天际灰暗,鱼肚白未曾浮现地上。
凌翌转过头,望了眼一夜未熄灯的营帐,掀开帘子,里面没有人。
他走进去,找了会儿那块写错的牌子,却始终没有翻到。
谢危楼是不是把它藏起来了?
万不得已,凌翌只能重新做了一块身份姓名对的上的牌子。
他再一次去了古战场深处,耳边声音被吹得零落破碎,习以为常地杀戮过后,他摘下黑带,面对满目墨黑的苍穹,突然陷入了莫名的迟钝。
地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变化,迷雾四溢,他望着汹涌翻滚的浓雾,恍然来到一片陌生的领地。
这是……去了哪里?
地上残肢血迹汩汩,凌翌低头想了会儿来时的路,从怀里翻出司南,找了找方向,铺天盖地的红色让他觉得恶心。
他不得已在眼上继续绑上了黑带。
杀光了这一带的怨灵,不能再做久留,否则血腥和杀气会引发下一波的灵潮涌动。
司南指引的方向肯定不会弄错。
凌翌转动足尖,朝向了那个未名的方向,心底很没有底气,走过一程却在怀疑,他是不是来时没走过这条路。
他心虚了一刻,又定了定神,再往该去的方向走去。
咔哒。
足下踩到了什么混合在一起的东西,似乎是骨头和血肉。
凌翌喉头微动,扯下黑带,凝神却看到了他来时斩去的残肢,那行血已经干涸了,土地如能呼吸,吃下那行血水,好像很快就能爆发出下一轮的灵潮。
在外门打拼这么多年,凌翌从来没遇到过鬼打墙的事,底气尚在,真不至于把自己给作死了。
他深入的古战场好像成为了某个无穷无尽的底,再往前,他又会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