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你都陪同在璟儿身边,他的身体状况想必你最清楚,哀家问你,璟儿如今的身子到底如何?”太后眸心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暗光,语气却慈善了不少,隐露担忧,听上去像极了母亲关心儿子的口吻。
贺栀宁真假掺半地回答:“回太后,王爷武功高强,并未受火药伤害,只是瘟疫一疾虽痊愈,可王爷当时感染病症时情况尤为严重,恐会留下病根,不定时会发作。”
“璟儿常年习武,身子比普通人强悍百倍,怎么会感染严重瘟疫?又怎么会留下病根?”太后一手撑着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
贺栀宁继续作答:“王爷征战多年,身上大大小小伤痕无数,内伤亦未彻底好全,又日夜不分地主持朝政大小事宜,积劳成疾,所以王爷的伤情才会比普通人严重。”
话音落,她慢慢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观察着太后的脸色。
太后眼眶通红,霎时无力地跌坐在暖榻上,手紧紧握着桌子一角,语调带着明显的颤音:“哀家问你,庐城瘟疫由哪位太医主治?”
贺栀宁大概猜测到太后的意图,犹豫片刻,最终主动承认道:“回太后,此次庐城瘟疫由臣女主治,是臣女医术不精,无法让王爷的身子完全康复起来,请太后降罪。”
太后听罢,脑海里忽然劈下一道惊雷,眼底闪过震惊。
“你刚刚说,你会医?庐城瘟疫是你治好的?”
“是。”她会医的事早晚会暴露,现在认下不会殃及无辜的太医们,“臣女曾有幸拜毒医初先生为师,恰好知道医治瘟疫的法子,加上太医院的齐心努力,才顺利化解庐城一灾。”
太后握着桌角的手抓得更紧,手背上青筋凸了又凸,眼底凶光如昙花乍现,只一瞬后神色又变得柔和,语气和蔼可亲:“你既治好了庐城百姓,便是有功之人,又医好了璟儿,哀家怎会降罪于你,起来吧,坐下说话。”
“谢太后。”贺栀宁徐徐坐回凳子上。
太后抬手拍了拍身下的软垫:“过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是。”贺栀宁走过去,坐到太后左手边。
太后慈爱地握住她的小手,粗粝的手掌轻抚着她的手背,笑着说道:“贺丫头,从前哀家不喜欢你,是因为哀家听闻你曾与太子走得很近,以为你品行不端,当初才会为难你,不同意你和璟儿的婚事。
但这几个月,哀家也算看清楚了你对璟儿的心意,哀家呢,不是棒打鸳鸯的恶婆婆,既然你和璟儿两心相悦,哀家以后不会再为难于你,亦希望你不要为从前的事记恨哀家。”
贺栀宁不知太后这番话几分真假,但明白她指的事是什么事,垂下眼帘:“臣女不敢。”
“那就好。”太后还算满意她的回答,“将来等你们成了亲,早日给哀家生个小孙孙,好让哀家享受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
贺栀宁俏脸微红了红,没有说话。
太后见此笑得更大声,拍着她的手背,话锋一转,“既然你是毒医的徒弟,那璟儿身上的旧伤,你可能彻底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