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夫人惊得手中茶盏差点落了地,“这不可能!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她刚生了个儿子,听说生产那天就有人想杀她,却没杀成,后来皇上还加派人手保护她了。”
她忽地一顿,疑惑的道,“难道你也知道平王没死?她真的犯了欺君之罪?”
“你说什么?平王没死?”瑞安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却是闪着寒光的那一种,“快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谭夫人自悔失言,支吾着不想说。可瑞安一个眼神,旁边丫鬟就扔出一把森冷的匕首,紧贴着谭夫人的耳朵,钉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谭夫人吓得尖叫起来,可瑞安理也不理,自顾自的道,“忘了告诉你,我那个孙姓前夫是我亲手杀死的。还有那个讨厌的大嫂和她的儿女,是我当着她的面,一个一个杀掉的。只可惜你没有儿女,不知道把你的男人,和你身边的人捉来杀掉,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谭夫人面无人色的看着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她让人望而生畏了。
她的身上有杀气。
那是真正杀了人,才会沾染的血腥戾气。
谭夫人颤抖着,勉强扯着干涩的嗓子,结结巴巴的开口了,“我……我前些天在外地的一个酒楼里,好象看到他了。不过,只是背影,也没看仔细,他旁边还有个妇人,抱着对双生子……”
等她把事情前后,事无巨细的交待了一遍,瑞安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子,自言自语的道,“平王妃不就是怀了双生子么?难道真的是作戏?”
她忽地问,“那平王是怎么死的?”
谭夫人咽了咽唾沫,“听说,平王妃是死于难产,而他是自己放的火。”
哈!
瑞安笑了,带着强烈恨意抚上自己脸上的花纹,“肯定又是那丫头捣的鬼!他们全家绝对是诈死。”
谭夫人生怕她要做出些什么疯事来连累自己,大着胆子插了句,“就算是真的。可……那又怎么样?咱们又没有证据。”
瑞安眼神一眯,“不急,没有证据,慢慢找就是。对了。我记得她家原先有个叫兰姑的使女,好似跟她不太和睦。她人在哪里?”
谭夫人老实道,“这个我却不知。”
瑞安鄙夷的看她一眼,“你要真想扳倒一个人,就该去留心她身边的所有人。任何跟她不和的,都可能是你的帮手。过几天再去一趟京城,打听打听那个兰姑的下落。”
听她这样吩咐的口气,谭夫人到底有些不悦,搪塞着道,“我如今可不是自己说了算……”
“放心。很快你们家就会有笔大生意。要上京城了。”瑞安再度鄙夷了她一眼,“其实你不用怕我,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么?”
谭夫人再看她一眼。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瑞安说得对,如果能扳倒念福,甚至于能把沐劭勤还有蕙娘抓回来一起处斩,对她来说,不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所以她也笑了,同样说了一句。“放心。如果能找到那个兰姑,我知道怎么做。”
瑞安望着她一笑,端起了酒杯。
两个月后。
天入了秋,终于彻底的凉快下来了,京城破园里,五颜六色的菊花开得极艳。
老太太之前因念福怀孕。不让破土动工的小院子也搭建复原了,完全跟从前在怀安老宅一模一样。喜得老太太扶着丫鬟,这里摸摸,那里看看,高兴得跟小孩儿似的。
忽地寻到门后的几处划痕。笑指着给念福看,“你瞧这儿,就是康儿小时候量个子时划下的。他小时候长得晚,老怕自己长不高。天天来量,天天来划,我每回都让贺嬷嬷故意划高一点,好安他的心。你是没看到他那时候,成天愁得跟个小老头似的。直等到十五岁那年开长了,他才不那么介怀了。”
念福听得哈哈笑,摇着怀里胖白薯的小肉手,道,“你要是随了你爹,也长得晚的话,可别跟他似的没出息。娘教你打手鞠,一定能长高,知道么?”
噗。回应她的又是一个口水泡泡,然后胖白薯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还睁着纯真的大眼睛,伸出一只肥肥短短的小胳膊往天上挥了挥。
没节操的娘瞬间又孩奴了,丝毫不介意落在脸上的口水,反而一脸惊喜,“哇,小薯仔真聪明。已经知道手鞠是用手来投的了?那蹴鞠呢?”
胖白薯踢了踢软软的小脚丫。
“好棒哦,都知道分手和脚了。”
啵啵啵,小薯仔的嫩脸蛋毫无悬念的又被人猛啃了几口豆腐。
红果果的把小脸别开,胖白薯觉得,只要不是个傻子,天天跑去看人打球,还一天被问无数遍,怎么着也该分清楚了。
蹴鞠,早已是这个时代广受欢迎的一项运动。工匠们已经知道要用八片的薄皮来缝制皮球,而球里填充的也不再是轻柔的丝毛,而是充气的动物尿泡。这就让球体变得更圆更轻,玩起来的花样更多,也更具戏剧性和观赏性。
当初欧阳康表示要建一个运动场时,全家上下投票最高的就是要一个踢蹴鞠的地方。
后来,在念福的唆使下,又诞生了具有破园特色的手鞠。可因为球不能拍,弄得比较象打橄榄球,但也深受大家的欢迎。
如今不得不在破园建起了第二个球场,每天下午收工直到晚上就寝前,两个球场始终人声鼎沸,连女孩子都爱玩。
当然,肥白薯也多次表示要上场的强烈意愿。可他那个娘除了塞给他个球摸摸啃啃外,任他怎么嗷嗷叫也不肯放他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