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惊澜不觉得苏挽秋会爱上贵霜。
贵霜强忍着那股脏器破碎的疼痛,回头去看她,因为承受了另一人的生死,所以此刻就陡然落于下风,一对一她当然能胜过沈惊澜,可失去一条手臂、还要救苏挽秋的时候,战局就逆转了。
“……那又如何?”
她看着沈惊澜说,“我要她。”
因为她要,所以苏挽秋就是死了,也得回到她的身边,不论是厌恶、是憎恨,生时是她的,死后也得是她的。
沈惊澜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甚至没有挽什么花里胡哨的枪花,一如她们初见时那样,从来就坚信胜利就在自己这一方。
“输给你,我不后悔,沈惊澜——”
贵霜海蓝色的眼睛里溅落自己的血色,只抱紧怀里那个至死都没有再睁眼看她一次的人,对她说道:“你我,是同类。”
第一次听到这位岐王的故事时,贵霜就知道,她们注定是对手。
这世上,只容许她们俩之间其中一人活下去。
只是贵霜曾经以为自己能终结这位战神的神话。
……
彼时沈惊澜对那句“同类”的话语不屑一顾。
然而现在看见生自己气、一言不合就离开她视线这么久,甚至衣物上还带着跟其他乾元一样的竹香味的小王妃,沈惊澜却发现自己远没有所设想的那么大方。
她快要无法忍耐了。
醋意在胸腔里翻滚,分别的每一息,她都想不管不顾地用尽一切方法,将人重新绑回她身边,让叶浮光那张嘴里再也说不出伤人的离开话语。
或许她只是比贵霜幸运——
沈惊澜眼眸沉沉,盯着先自己一步走入军帐的小王妃身影。
她无法想象,倘若叶浮光不爱她,为了得到这个人和那颗心,她会用出怎么样令自己不齿的手段。
至于从前所想的,在自己摆脱眼下困境后就放人离开的大方,更是早就被湮灭。
如今这天下她唾手可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所以容忍叶浮光短暂离开,也不过是因为对方还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只要小狗再往远走一些,她就会迫不及待地拉回绳索,露出自己那比暗夜更深沉可怖的占有欲。
隔着手套,沈惊澜摩挲着自己手腕上那茶花手镯所在的位置。
转了转。
……
就在这时,被迎面而来的暖意扑了一脸的叶浮光面上绯色更盛,被这内外相差极大的温度惹得顿了顿步伐。
就在她想后退的时候,背后突然撞上了另一人。
她回过身去,见到对方微笑着将那张明媚漂亮的面庞凑近,黑色凤眼里只映照着她,声音里流淌着温柔:
“怎么?”
叶浮光迟滞两秒,才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看,“……桂花糖糕?”
“没那么快——”
沈惊澜一手扶着她的腰,看似温柔,实则是将人控制在自己的气息内,另一手抬起,随意咬着食指的位置,将这双表面光滑、内里都是温暖皮毛的黑色手套拉长拽下,露出玉白的指尖。
犹如品鉴古玩,她指腹抚上叶浮光的下颌与侧脸,流连片刻,解了自己白日里无名的渴望,这才将人下颌捏住,语气亲昵,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喑哑:
“饿了?”
“要不要先吃点别的?”
说话时,她左眼下的那点旧伤,也被军帐里炭火太足的热度惹得不断加深颜色,此刻倒如冬日的梅花了。
叶浮光看得有些出神,跟着呆呆地念:“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