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叶渔歌小气,拿她的方子来送她酒,哼。
……
戌时二刻。
军帐里走出个斗篷系得歪歪扭扭、既没戴帽子,也没戴手套,在雪色斗篷的映衬下,懵懂清澈的眼神,犹如山间走出的不谙世事小精怪。
沈惊澜就站在不远处,因为不能受风寒,所以沈六替她撑着一把伞,遮挡这细密无声的落雪。
叶浮光左右张望,见到她的时候,歪了下脑袋。
面上很明显的酡红,让人看到就想捏一捏。
附近的巡营兵卒都没了踪影,沈惊澜抬手握住伞柄,沈六便也垂眸退下,当她朝着那只小精怪走去时,天地间好像只剩她们两个。
冰冷的、簌簌的落雪被伞遮挡时。
叶浮光抬头看着伞面,好像在思考什么,却被沈惊澜先出声询问:
“出来做什么?”
“……桂花糖糕。”
“嗯?”
“想吃桂花糖糕。”喝醉酒的小王妃如同曾经在梅园时那样老实。
北境没有这么温香软玉般的糕点,那是江南水乡才有的特产,而且此刻也早就过了桂花开的时节。
但沈惊澜却只是勾了勾唇,“我让人去做?”
叶浮光立即点头。
“走吧,”戴着黑色豹皮手套的女人顺势道,“去我帐中等。”
明知小孩喝醉了酒什么都信,她却好像一点也没有趁势欺负人的愧疚,更不觉得方才沈四来报,说起王妃要的下酒菜之后,她就趁着信息差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捡到小酒鬼是什么不对的事情。
叶浮光将视线往下落,不再看伞顶,而是看着沈惊澜那隐约跳动着附近篝火火光的双瞳。
“去你那里?”
“嗯。”她点点头,语气理所当然,甚至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白日没有能碰到的细嫩面颊,克制着掌心的力道,只温柔地隔着手套触碰着,“外面冷,会冻着,白日里你不就是睡在外头被冻着了?”
她语气有循循善诱之意,“我帐中炭火很足,很暖和。”
叶浮光隐约记得好像不能去她那里。
但想不起来缘由。
而且面前人这双眼睛实在太漂亮了,令她不自觉地也抬手去摸沈惊澜左眼下的那点绯红,莫名产生想亲吻的冲动,下意识地点头:“好。”
沈惊澜唇畔很轻微地挑了挑。
……
就在叶浮光拉着她的手,随她回到主帐时——
两人的靴印都在落着薄雪的土壤上烙下泥泞,像是这一路只有她们。
很不合时宜地。
沈惊澜突然想起跟贵霜的那一战,对方本来能躲过她的长。枪,却因为余光瞥见苏挽秋所在的地方陡然陷落,长榻落入深渊,于是倏然放弃躲闪,硬是在半途中改变了方向,去拉住那个即将沉睡地底的人。
“嗤”
长□□透了她的胸膛。
作为久战沙场的老将,沈惊澜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将对手击败的机会,尤其是她明白眼前这个乾元是何等强悍的战将。
她拔。出长。枪,重新选了个落脚点,在远处的火光、爆。炸声、近处的地陷声里,好像不懂什么叫杀人诛心,很平静地指出:
“她似乎并不愿与你同穴。”
生同寝,死同穴,是对爱情的赞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