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盈被如意拉着离开,眼中痛惜挣扎之情交织。走出两步之后,终还是忍不住回身向宁远舟跪下,求情道:“远舟哥哥,我只求你别杀他!他纵有千错万错,也只是为了我!”
宁远舟正色道:“起来,你是一国亲王,可跪天,可跪地,可跪君王;但绝不可以为了这样的小人卑躬屈膝。”
杨盈一震,默默地起身,含泪对郑青云道:“不管远舟哥哥问你什么,你都老实交代吧。他不会害你的。”
郑青云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你就这么走了?!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死?!我们的海誓山盟呢,你全都忘了?!”
杨盈全身颤抖,泪流满面地转身,跟如意一起离开。
如意见郑青云喋喋不休,手腕一震,手中剑鞘向后飞出,拍在郑青云脸上。郑青云脸一歪,吐出一颗牙齿,满嘴是血,一时也骂不出来了。
宁远舟的讯问声自身后传来:“说,那些盗匪是什么身份,黄金又在哪里?你诱拐殿下,意欲何为?”
杨盈颤抖的脚步不由就停顿下来。
郑青云辩解道:“我没有诱拐殿下,没有人指使我……”
话音未落,宁远舟已削掉了他的一根手指,冷冷道:“同样的问题,我不喜欢问第二次。”
郑青云半晌才惨叫出声,嘴里含糊地叫着:“阿盈,救我,救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杨盈心中不忍,痛苦地看着如意。
如意淡漠道:“他刚才想用机弩杀你,也是真心的。”
杨盈不知此事,却也立刻便想起宁远舟出现前,自己耳后听到的击打声。霍地转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郑青云,随即便也看到了郑青云身下的机弩。
宁远舟微微皱眉,不赞同地看着如意。
如意道:“脓包还是早点挑破的好。真相有时候比拷问更残酷。”她转身走回树下,对宁远舟道,“你一根一根指头的,太慢了,元禄还等着看大夫呢。”
说着便抽出剑来,直指郑青云眼睛:“一,这里。”剑尖一转,指向他的胯下,“二,这里。”最后指向他的喉咙,“三,这里。没有第四。”她面色冷漠,嗓音平淡,多余的情绪一丝都无。规则讲完,挥剑就刺。
郑青云眼见剑锋逼来,惊恐万分,大喊:“我说!”生怕一言慢了,剑锋就要刺下,不及缓一口气,便急切地招供道,“盗匪负责偷金子,我负责带走公主,各不相干!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现在哪里,只是约好三天之后在唐家镇碰面!”他一气说完,便屏住呼吸,恐惧地瞪大眼睛看向如意。
杨盈又惊又怒:“你跟盗匪是同伙?!”
宁远舟又问:“谁是幕后指使?丹阳王,还是皇后?”
郑青云不由迟疑。见宁远舟伸剑,才连忙招供道:“是丹阳王,他要我不计一切代价阻止殿下去安国!”他满头大汗,转头望向杨盈,“对不起,他是摄政王,我只能听命行事!”
宁远舟与如意对视一眼,显然早已猜到。
杨盈难以置信地看着郑青云:“可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为什么一直骗我,还想杀我?”
郑青云焦急地辩解着:“我没有,我只想射伤马,让你回不去而已!”他知晓在场唯有杨盈能救他,满眼哀切地看着杨盈,“阿盈,相信我,我真的只是迫不已,但我对你的情意……”
如意却打断了他,冷漠地戳穿他:“你还想把她弄到手。你之所以支开别人,和盗匪分头行动,就是为了这个吧?是不是觉得只要她成了你的女人,就会对你言听计从,就算知道真相,以后也不会和你计较?”
郑青云被她揭穿了用心,一时间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辩解不出。
杨盈心中巨震,难以置信地冲上前,拎住他的领子,却不知是暴怒还是乞求:“是不是?你说啊,说啊!”
郑青云被她晃得头晕脑胀,他猛地顶开杨盈,暴怒道:“你难道不是心心念念想嫁给我吗?那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杨盈猛地怔住,郑青云却突然有了勇气。不论做的是多卑劣的事,一旦望见道德的高地,这个男人便总寻到爬上去的路径,而后便当真相信自己是高尚垂怜的那个了。他再度振振有词起来:“你为了我女扮男装出使安国,我当然也要为你做点什么!阿盈,我不想你去受苦。丹阳王查到了我们俩之前的事,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当然要好好把握!阿盈,快叫他们放开我……”
杨盈看着他眼中癫狂自欺的光,震惊愤怒的力气烧尽之后,内心却奇异地冷静下来——她忽地意识到,这个男人其实一贯都如此。他不可能认错改悔的。
她只问:“丹阳王兄许诺了你什么?事成之后,是加官,还是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