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点说,叫桃猫运。先是被小区里的流浪猫缠上,费了点心思把这只虎斑弄到宠物医院打了疫苗检查身体,又发现即将搬走的邻居竟然在虐猫,于是又赶在那只不到三个月大的小黑猫被活生生剪掉尾巴前,把它也带回家,还没喘两口气,出门就遇上猫贩子在逮迷了路的品种猫,最后便往家抱回了一只白金毛色的狮子猫。猫猫们一个比一个美貌,也一个比一个警惕,看着姿态比谁都高傲,全是跑酷一把好手,在经历长达半年的磨合期后,路嘉身上手上总算不会再出现血淋淋的口子,也不需要再苦恼如何才能制住这几个小混蛋,好成功剪一次爪子或者洗一回澡。虎斑的性情最为活泼,上蹿下跳,还爱出门遛弯儿,时常让路嘉怀疑它其实是一条投错胎的狗,但很快路嘉就推翻了自己这个想法,狗可没有虎斑这么大的脾气,拆完家就算家中霸王哈士奇也知道得装会儿乖,人家虎斑不,得意洋洋蹲坐在一地狼藉的客厅中央,满脸写着,“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刚下班回来的社畜路嘉:“……”路嘉冷静地捋起袖子,把刚登基成功的虎斑大爷揍了个嗷嗷叫。这一揍可了不得,虎斑闹了一整晚冷战,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平日路嘉工作完喜欢在沙发上靠一会儿,打开电视玩游戏,那时几乎不需要路嘉喊,三只猫就会自发向他靠近,尤以虎斑最为热情,兴高采烈地摇着尾巴扑到路嘉膝盖上,扑得太猛了,又似乎觉得下了自己的面子,非得路嘉摸着哄一哄才算好。现在别说扑过来了,不晓得躲在屋子的哪儿去了,其他两只猫远离灾难中心,各自在猫爬架和窗座上闭目养神,留路嘉拿着扫帚撮箕满屋收拾残局,等告一段落了,回家也不得清静的倒霉社畜总算直起身松一松脖子,这时忽然发现冰箱上有两个幽幽的盯着他看的眼珠子。“……躲那儿干什么,脏不脏。”路嘉没好气道,“下来!”“喵。”“怎么,打不得你?你说你该不该打?”“喵,喵!”虎斑瞪圆了眼睛,站起身子骂骂咧咧要吵架,路嘉一手握着扫帚,瞧着猫那灰头土脸的怂样,忽然就笑了出来。“行了。”他伸出一只手去,“打不得,打谁都不打你,下来宝贝儿,还没吃饭,别饿着了。”“……”虎斑严肃地看着这只递过来的手,又冷漠地喵了一声,做足了姿态,才翘着尾巴施施然从冰箱上跳到路嘉怀里,路嘉一把稳稳将它接住,摸着虎斑屁股上最柔软的毛又拍了拍,他亲昵地骂道:“小混蛋。”“喵。”虎斑前爪搭在他肩膀上,凑过去在铲屎官脸上舔了舔。“喵。”它表示原谅他的大不敬了。作者有话说:路嘉:就是欠收拾。
姬湘这样的发言老让我觉得该紧急送去杨永信那儿,好好电一电——孩子中二老不好,多半是闲的,电一顿就好了。可能是我的眼神里太露骨地透露出对资深中二病患者的警惕,姬湘慢慢止住话头,她和我定定注视着彼此,如果忽略暗潮汹涌的氛围,场面简直像乡下土包子和他不嫌贫爱富的红颜知己,正在夜色里互诉衷肠。姬湘色泽寡淡的唇角拉开,烛光下她容颜美好,胜于世间所有,只见少女噗嗤一笑:“我是很希望阁下离开兄长,但我什么也不会做的,毕竟兄长那样再三叮嘱,我又怎么会违背他的意愿?阁下不要这样看着我呀。”“公主,重度兄控不可取。”我诚恳地道,“放爱一条生路。”她和她爹果然如出一辙的聪慧,在精准理解没听过的奇怪名词上格外有天赋,姬湘愉悦地捧着自己的脸,道:“我真的是很喜欢同阁下说话,又轻松又有趣,当年真不应该做你叔父的那桩买卖,若真是害阁下丧命,那真是我们兄妹的损失啊。”“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当年公主才多大,就已经开始操持极光阁那么大一组织上上下下的事务了吗?真是令人敬佩啊。”姬湘笑得更加快活,一扫先前那端庄娴静的公主做派,朝我狡黠地眨眨眼,道:“谁会防备娇娇柔柔,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呢?兄长离开后我一人难免寂寞,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了。”我温和道:“嗯,这不是你的错,人都会寂寞的,寂寞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姬湘又眨了一下眼,她笑着慢慢咀嚼这几个字:“不是我的错啊……”“当然,这不代表着白芷的事可以一笔勾销。”“白芷?”姬湘怔了片刻,随后了然,“哦,依依的那个堂妹,我想起来了,她还活着吗?”“托公主的福。”一码归一码,我在此事上并不掩饰自己内心的讥嘲,而姬湘也不生气,反而失笑:“何必在这种地方与我计较,那些女子的死说到底是太子的手笔吧?我自然推波助澜,可世事如此,支配与被支配,统治与被统治,若不然何来人上人这个说法。”这个问题上次已经跟姬湘谈过一回,我已有了一定心理准备,可我依然会不受控制地生出怒火:“所以活该她们遭受这些伤害?”姬湘顿了顿,宽容而无奈地:“我以为我和阁下已经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了,那些女子的死是没办法的牺牲。”“共识?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一句冷心冷肺也不为过,公主金枝玉叶,万万不能与我这样的渣滓有任何共识。”我语气太蛮横了些,姬湘也止住了脸上的笑容,她冷静地注视我,那副模样与姬宣是如此相似,某一瞬间,我都要错以为在这里与我对峙的不是别人,正是姬宣本人了。“受支配者无论被如何对待,都不该有任何怨言,而相对的,支配者若有朝一日被推翻,也当欣然献上项上人头。这才是王道。”直到我收敛了张扬气焰,姬湘方淡漠道,“我照顾死者的家属,尽可能给他们补贴,让他们过上比之前好数十倍的生活,那也不代表着我对他们有任何愧疚,一物换一物,我给出的,都是他们应得的酬劳。”这样无耻到理所当然的言论着实让人叹服,生为长在红旗下五讲四美的现代人,现在就应该跳起来揪着她领子大讲人权……我一手搭在膝头,默了许久,绷紧到极致的肩背慢慢放松下来,我轻声说:“殿下看着你,应该会很心痛吧?”“……”不需要我说明这个殿下指的到底是谁,姬湘的表情终于有了动摇,犹如毫无防备地被撕开了伪装,她万分难堪地注视着我,在我们之间彻底变得剑拔弩张前,她的态度却再次变得柔软,少女裙摆散开,就像坐在一朵洁白的花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