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雾继续枕在矮几上,不一会,有不速之客。
“大人。”
婢女们见到裴少韫过来,一个个起身行礼,他挥挥手,衣袂飘飘。
“你们都下去。”
“是。”
几名婢女下去,裴少韫见她喝得酩酊大醉,眉眼轻佻地来到她的跟前,见她面颊绯红,不似装模作样。
裴少韫不免凑近,来到她的跟前,捏紧她的下颌,轻笑道:“你怎么爱喝酒?”
见江絮雾温顺地没有挣扎,眼底惺忪一片,裴少韫凑近,闻到梅子酒香和梨花的香气,哑然一笑,“还真以为你又开始骗我了。”
前几日躲着他不放,任凭他哄着她。这几日小酌游船,诗情画意,故作萌态,实在是令他猜不懂,江絮雾是真的放弃逃跑,还是继续想要蒙蔽他。
江絮雾困乏,眼底朦胧,“你是……”
裴少韫将人拢进自己的怀里,把玩她额前一缕青丝,“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躲不掉。”
他失笑几声,见怀里的少女好似醉得不省人事,只会憨憨一笑,修长的指尖点在她的眉眼,在一笔笔地临摹,随后停留在玉颈处,情难自控。
湖面掀起涟漪,岸上的人早已离去,游船早已来到荷花深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撷取一株荷花,别在云香高耸,几起几落。
裴少韫情深深处抵在她耳边轻笑,“小娘子给我生个孩子可好。”
少女无力地躺在他怀里,浑身上下香汗淋漓,似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而裴少韫把玩她的双手。
在裴少韫没有看到的地方。
江絮雾一双迷雾的眼眸早已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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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酷暑,江絮雾身子又弱下来。
正值严热,唯独她的厢房门窗紧闭,婢女们鱼贯而出,江絮雾这次发病又是着凉,可这天气炎热,怎么会动辄着凉受寒。
大夫却道:“夫人身子常年体虚,禁不住一点折腾。”
裴少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明明时节正热,她还需要盖着一层被褥,面颊瘦削,眉眼多出来哀愁之意。
将人送走后,他隔着屏风,一个个过问起婢女们,“小娘子前几日不是身体正好吗?你们是怎么伺候人的。”
婢女们齐刷刷地下跪,江絮雾隔着屏风咳嗽,“你……”
裴少韫听她咳嗽得厉害,心知她是帮她们说话,也就放过她们,随后走进屏风内,见她越发瘦弱的身子,实在刺眼。
“我身体本就不好……你……怎么迁怒在她们身上。”江絮雾趴俯在床边,青丝全部散落,唇角发白,瞥了一眼裴少韫,眼眸带着问罪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