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裴少韫想到江絮雾之前怨恨的样子,心头一窒,游刃有余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挫败感。
“你先下去。”宋一领命下去,回头看到一向从容不迫的大人唇角泛起笑意,这样的大人笑起来多了真挚,不像之前死气沉沉,假模假样地笑。
他看向坐在窗棂外看书的小娘子。
再看了一眼死活不挪开目光的裴少韫。
心道,作孽。
宋一感慨了一下,便离开了这里。
厢房内,江絮雾一时看得入迷,待到烛火黯淡了些,江絮雾余光一瞥,原来是她看得久,蜡烛都快烧光了。
她正站起来,却发现有一盆昙花竟然要盛开了。
惊喜过望的她,忘记阿兄不在身边,“阿兄你快看。”
回过神,发现这里只剩下她自己,江絮雾惆怅了几息,便情不自禁地俯身,见到昙花慢慢地开,她极为有耐心地见昙花盛开的模样。
不知不觉江絮雾脚麻了,没有丝毫痛感,杏仁的眼眸满眼都是眼前的昙花,直到昙花彻底含苞绽放,江絮雾这才惊喜地一笑。
许是见到昙花,江絮雾心情尤为喜悦,在亲眼见到昙花下转瞬即逝,她也并没有遗憾的想法,心里想着逃出去后,她要养喜欢的梨花,还有几盆昙花,闲来赏花看书,忙时调香。
江絮雾心情甚好,见蜡烛的烛火都快烧干净,她便回去入睡,可余光觑见窗棂没有关,她正想关着,却瞥见外头有人站在一直在看她。
她被吓到,定睛一看是裴少韫。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看了多少。
“小娘子。”裴少韫似笑非笑地看她。
今夜的裴少韫一袭素白长衫,腰间白玉如意腰带,长身玉立,面容俊朗,唇角噙的笑意,令她厌烦,匆匆忙忙将窗棂关上。
原以为裴少韫会消停几天。
可出了那件事,裴少韫动辄就来她这边,严防死守的模样,令江絮雾心情尤为烦躁。
所幸后面他忙于政务,一连几日都没有回来,江絮雾担心是他的陷阱,这几日没有做什么小动作,只是近日傍晚喜欢在湖边游船,小酌几杯。
每逢去游船,她身边都要守着三四个婢女跟着。
江絮雾习以为常,近日六月,荷花三三两两盛开,正是赏荷花的好时节,她坐在游船上,面前是红酸枝木的矮几,因饮酒伤身,她也不能喝烈酒,每次都只能喝梅子酒和青梅酒一些果酒。
她饮了几口,闲来无事枕在的红酸枝木矮几上,感受到冰冰冷冷的冷意,身边跟着的名唤落青的婢女,用团扇帮她驱蚊虫。
“这湖可真大,也不知湖底通向何处。”江絮雾脸颊酡红,心醉神迷,看起来应当是醉了。
落青是待在这里久一点的婢女,毕恭毕敬地道:“这里的湖水是通向城外东郊。”见江絮雾痴笑了一下,便跟另一名婢女说小娘子喝醉了,吩咐岸上的人备好醒酒汤。
几名婢女们听从她的安排,四四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