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刘伯韬简短地颔了颔首,“很对,不后悔。”
苏一一愣了一愣,才明白他用五个字,回答了两个问题。可真够……节省的呀!
回家
因为一一制药的人事调动,苏一一在扬州逗留了三天。只是冬天的扬州,实在没有什么可看性。光秃秃的树枝是为得很苍凉,连湖水也透着那么一些萧萦的冷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连下了三天的暴雨,竟然在他们启程的那个早晨,忽然停了。虽然还是阴冷,到底没有了水气。路上仍然滑湿,马车便缓缓地行去。
走出了一段路,刘孟海到底忍不住,掀起马车的帘子就钻了进去。苏一一正捧着话本,看得眉眼含笑。听得动静,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子,仍然一把梅子握在手里,另一只手则擎着书。
“苏小姐,我不明白。”刘孟海气冲冲地开口。
“嗯?”苏一一眨了眨眼睛,“有什么疑难问题要请教吗?”
“我觉得吴掌柜的,他……做得也没错儿啊,就算人说的那个诚信为本有点道理,也没有必要把那掌柜地给开了罢?要换我当掌柜,也舍不得真用四钱银子一盒的价钱,卖出去近千盒的滋补品!”
苏一一这才抬起头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笑道:“原来刘二哥是替那掌柜来打抱不平的了?”
刘孟海瞪了她一眼:“我和他又不相识,打什么抱不平!不过是觉得他没有做错而已,你不是一向说人才难得吗?我瞧着这掌柜的就是个人才,你竟然毫不留情地就把他给拿下了?你现在用的这个,恐怕应付不来这么大的摊子!”
“是啊……”苏一一敛了笑容,叹了口气,“所以只能让他暂时地代理着,让吴掌柜仍在一旁帮嘛!等南陈那边的人到了,就能让他上手了。”
刘孟海失笑:“你还真是异想天开,真以为吴掌柜会替你好生打点?人都被你赶走了,小心临走前反咬一口,让你赔个干净。”
苏一一又笑了起来:“一听刘二哥这话,就知道是不懂生意的。吴掌柜虽然犯了这个错儿,但估计论谁在这儿都会这么处理,我虽然要拿他作个筏子,但也不会真的昏庸到了让他去别人家当掌柜。所以,他日后的前程,比在扬州还要大呢!你说,他会不尽力地帮我么?虽然这时候受了点委屈,日后自然会拿回来。”
刘孟海惊疑不定:“你许诺了他什么?”
“等南陈的人过来上手以后,他就可以去南陈了。”
“啊?”刘孟海还是不懂。
“因为一一制药的重心,将会移到南陈去。到时候,南陈的分店,自然比大周的规模更大,你说他愿不愿意去?”
“原来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啊!”刘孟海悻悻道,“害我白替人家担心呢!”
苏一一摇头:“那倒不是,贬是真贬,要不然就起不到震摄的作用了。我贬他,是为了让一一制药所有的伙计们都知道一点,诚信是一一制药的立足之本,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忘记这一点。”
“可你不是说……”刘孟海一头雾水。
绣桔忍不住开了口:“真是一头笨驴啊,小姐把吴掌柜的贬到南陈去,自然是跟着尤掌柜的学着些儿。从伙计做起,等开了新店才能弄去当掌柜嘛!”
刘孟海脸上挂不住了,瞪着绣桔冷笑:“你说谁是笨驴呢?要不是你家小姐跟你们说了,你会明白么?”
绣桔欲待开口,绣梨已是拉了她的袖口,只得送出一个白眼,低头替苏一一剥瓜子仁儿。
“凭着吴掌柜的那等本事,自然很快就能提上来。到时候,南陈开了个分店,他去当掌柜也是顺理成章的。这次发的招贤令,在大周没有几个人才,倒是大陈收了一在批。果然是观念不同,大周的读书人万不肯自辱斯文,唉!”
“你又要在南陈开分店啊?你有了这么多产业还不够!”刘孟海嘟哝。
“大周的一一制药,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已经遇到了瓶颈,五家分店已经足够惹起各方势力的关注,不能再开下去了。”
“所以你要去南陈?”
“是啊,而且以后一一制药的总部,也会迁到南陈去。”
刘孟海更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是大周人吗?在大周还有五公子替你撑腰,到了南陈你还有什么!总不会以为那个什么林振标,会替你在朝廷上说话吧?”
“大周本身的机制制约了一一制药的发展,五公子若是上位,当然一切好说。但若是他上不了位呢?”
他二人说起禁忌的话题,并没有什么顾忌,倒是绣梨惊惧地瞥了两人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剥着瓜子的手指尖,却轻轻地颤了起来。
“那也比你在南陈举目无亲的好吧?”刘孟海有些烦躁,谁也不敢说那个结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与五公子初识,也不过是一个缘分罢了,谁说我在南陈没有另一个呢?”苏一一不以为然地笑笑。
“你和那个林振标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刘孟海说了一半,就住了嘴,但意思自然表露无疑。显然,他觉得苏一一对林振标有情,才会义无反顾地要去南陈。看着她的眼神,便有了几分不善。
苏一一接收了他的敌意,忍不住哑然失笑:“你当我是什么?水性杨花么?”
刘孟海收敛了目中的锐气:“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够了,就陪在五公子身边不好么?”
苏一一抚了抚眉角,无奈地叹了口气:“首先,我和你家五公子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你别把私人感情带进来。五公子日后有成,自然三宫六院,我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