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您怎么在这里?”
谭翡钰诧异问道,是凑巧还是来找她的?
陈母却顾不上回答她,身子一弯就从门帘下钻了进来,动作透着笨拙,进来后还直扶着腰。
“翡钰,要不说你还是年轻了,管铺子哪有这么管的?”
陈母说完,扫视了仁济堂的重任一圈,眼里带着不屑,又将谭翡钰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
“现在这世道,管吃管住还发月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怎么还另外给他们发过年的钱?再说了,这一人就好几块,这铺子里这么多伙计呢,加起来可不少。”
说着脸上满是心疼的表情,活像这钱是从她口袋里掏出来的似的。
真是莫名其妙,谭翡钰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她莫不是年纪大了,忘了她跟陈书远早已经和离了罢。
“伯母,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仁济堂的事情我自有打算,您不必多虑。”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话呢,”陈母脸上着急,“我看着你长大,才跟你说这些,还能害了你?手里这么松,怎么留得住钱?”
谭翡钰依旧不为所动,抬手便想送客,陈母却抢先一步对着仁济堂的伙计开了口。
“方才翡钰是跟你们说笑的,你们去打听打听,这街上市里,没有哪个铺子有过年给三块钱的规矩,不过翡钰心好,愿意给你们,这样罢,每人领五毛钱,也算过个年。”
众人听了陈母一番话,面面相觑,都不作声。
“可别嫌少,要知道就是这五毛钱,在旁的地方也是没有的,”陈母瞥了几人一眼,语气似倨傲,“还有这做账房的也是,翡钰年纪小,难免没轻没重的,你也不知道劝着点。”
指名道姓地训斥,让新来的李账房脸上有些挂不住,开口回道。
“不知这位夫人是谁?我便是仁济堂的账房,只知道谭小姐是东家,我自然以东家的话为准。”
“我?”对李账房的质疑,陈母连正眼都不想瞧一眼,“我是你们东家的婆母。”
听到这话,李账房一下缄口,神色也变得拘谨,只看向谭翡钰。
“伯母,您怕是记错了,”谭翡钰上前两步走到陈母身边,客气地笑了笑,“我与陈书远早已和离,您自然也不是我的婆母了。”
“翡钰,”陈母想来拉谭翡钰的手,被甩开后脸色讪讪,但依旧语重心长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娘从来没当你们和离过。”
谭翡钰脸上的笑意收起,淡淡开口。
“伯母,这是事实,我与书远早非夫妻,已没有任何关系。”
“翡钰,当初的事儿是爹娘看错了人,你爹的那表兄弟太不是东西,竟背着咱们动手脚,好在查出来了,别让个外人伤了咱们的感情。”
一段时间没见,刘掌柜贪墨的事看来他们已经想出了新的托词,不过钱款基本已经追回,谭翡钰也不想再多争执。
“伯母,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是何缘由,你
我皆知,也不必再说了,您回去罢。”
谭翡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半推半扶着,将陈母送到了门口。
陈母定在门口不肯走。
“我今日先回去也成,你得答应我,别发那么多钱,这些个账房伙计一个个精明得很,养大了胃口可了不得的。”
这话的音量丝毫不低,想必店里的一众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谭翡钰的脸色冷了下来。